当前位置: 荀子 >> 荀子名言 >> 花木文化琐谈之101花木寓品性,花木识朋
一切存在的,都是合理的。
大自然的机缘巧合,都是合理的。
人与植物的关系最早应该源自于实用的目的。这一点听起来不好听,但却比较符合常理。随着社会文明的不断发展变化,这种源自于实用的关系逐渐发生着变化,有些已经不仅仅是这种浅层次上的表面关系了。
花草树木本是自然界的一种自然存在,只有科属、地理、品种之别,其自身是没有文化信息的,所以也就没有任何文化符号。然而,因为有了人,各种各样的花草树木才有了各种各样的标签。正如金圣叹所说:“人看花,花看人。人看花,人消陨到花里边去;花看人,花消陨到人里边来。”当人与花草建立亲密关系之后,其影响便是相互的了。在中国文化典籍中,很早就有花花草草的身影,孔子甚至以“多识鸟兽草木之名”要求儿子学习《诗经》,花草树木因此进入古代文人的认知范畴,也进入寻常人的视野。
“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孔子谈论松柏,明显是以物喻人,借物性说人的品节。受孔子影响,荀子看松柏则联系上君子:“岁不寒无以见松柏,事不难无以见君子”。此后松柏在中国文化中就逐渐形成了固有的性格,宋儒在讲述《论语》时,把松柏的文化特性作了凝练归纳:“士穷见节义,世乱识忠臣。”
除了松柏,竹子也很早被视作与人的精神相关。《礼记》记载:“其在人也,如竹箭之有筠也,如松柏之有心也。二者居天下之大端也,故贯四时而不改柯易叶。”人们重视松、柏、竹凌寒不凋,坚贞劲节的特点,是因为这些特点于做人之道相关,可以用来激励人鼓舞人。“松柏心”、“竹筠”便成为后世的习惯用语。
还有芝兰。子曰:“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则与之化也。与恶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亦与之化也。”
除了以上四种植物之外,同样被拿来与人比德的草木还有很多,如橘树先被屈原作为清高、独立人格的象征,后来在张九龄的笔下得到呼应。莲花先是被佛教视为法物,到了北宋周敦颐《爱莲说》又充分发掘了它“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特点,于是,“花中君子”的形象得以正式确立。菊花在屈原歌咏之后,曹丕又赞叹它“纷然独荣”,钟会写了《菊花赋》歌颂“百卉凋悴,芳菊始荣”的凌霜不惧,此后的陶渊明与菊花更深契合,不仅“怀此贞秀姿,卓为霜下杰”,而且还“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菊花后来仍不断被歌咏,于是便承载了高洁、傲岸、超拔、隐逸、幽独、清齐、素雅、冷艳、刚毅、坚贞、无畏等许多内涵(何小颜《花与中国文化》)。而陈毅元帅的《秋菊》讴歌赞美菊花的坚强,实际上是歌颂革命者,革命者坚强不屈的精神不正像秋菊吗?——秋菊能傲霜,风霜重重恶。本性能耐寒,风霜其奈何!
在以花比德、以草木比喻品性这一观念下,中国文人雅士与花草之间,就形成了类似朋友、宾客之类的关系,甚至形成妻子、孩子、姐妹、兄弟之类的关系。因而,“岁寒三友”、“三益之友”、“花中四君子”、“花中三十客”等诸多说法就出现了。
其中比较公认的说法是“岁寒三友”。“岁寒三友”的意义,源于中国文化对人的品性和精神个性的追求。林语堂先生在《生活的艺术》一书中对此有妙解。
——正如隐居的高士,宽袍大袖,扶着竹杖在山径中行走,而被人认为是人类的最高理想一般,李笠翁因此曾说,坐在一个满植杨柳桃花的园中,而近旁没有松树,就等于坐在儿童女子之间,而旁边没有一个可以就教的老者一般。中国人为了这个理由,于爱松之中,尤爱松之老者,越老越好。因为它更雄伟。老子说,大块无言,苍老的松树也无言。它只是静静地沉着地立在那里俯视世界,好似觉得已经阅历过多少的人世沧桑,他像有智慧的老人一般无所不懂,不过从不说话,这就是它神秘伟大的地方。
——人的爱竹,爱的是干叶的纤弱,因此植于家中更多享受。它的美处是微笑般的美处,所给我们的乐趣是温和的乐趣。竹以瘦细稀疏为妙,因此种竹两三株,和一片竹林一样的可爱,不论在园中或是画上。
——梅树的可爱处在于枝干的齐致,和花的芬芳。梅树特别象征品质的高洁,一种寒冷高爽的纯洁。它的香味是一种冷香,天气越冷,它就越有精神。它也和兰花一般表征幽静中的风韵。宋代诗人林和靖曾以“梅妻鹤子”自傲。
其实,综合以上各种说法,就大的方面来说,都是以拟人的视点,择友的意义作出判断,正面地看,都属于益友的范畴。人们玩赏的是花木,毋宁说是在体悟择友之道,在涵养自身的品性,不妨说是通过育草赏花,中国人的心性也得到培养与提升。再进一步说,取友不可滥,养花也就必须得严于择取了。
这,便是花木寓品性,花木识朋友的最好诠释了。(江苏花木文化研究根华供稿,东部战区创作室吴国平和中国刑警学院董杰供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