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一课读经典，这里是尔雅书苑。今天开始《荀子日课》第52讲。欢迎你留言交流。

人之生固小人，无师无法则唯利之见耳。人之生固小人，又以遇乱世，得乱俗，是以小重小也，以乱得乱也。君子非得势以临之，则无由得开内焉。今是人之口腹，安知礼义？安知辞让？安知廉耻、隅积？亦呥呥而噍，乡乡而饱已矣。人无师无法，则其心正其口腹也。今使人生而未尝睹刍豢稻粱也，惟菽藿糟糠之为睹，则以至足为在此也，俄而粲然有秉刍豢稻梁而至者，则瞲然视之曰：此何怪也？彼臭之而嗛于鼻，尝之而甘于口，食之而安于体，则莫不弃此而取彼矣。

今以夫先王之道、仁义之统，以相群居，以相持养，以相藩饰，以相安固邪。以夫桀、跖之道，是其为相县也，几直夫刍豢稻梁之县糟糠尔哉！然而人力为此，而寡为彼，何也？曰：陋也。陋也者天下之公患也，人之大殃大害也。故曰：仁者好告示人。告之示之、靡之儇之、鈆之重之，则夫塞者俄且通也，陋者俄且僩也，愚者俄且知也。是若不行，则汤、武在上曷益？桀、纣在上曷损？汤、武存，则天下从而治，桀、纣存，则天下从而乱。如是者，岂非人之情固可与如此，可与如彼也哉！（荀子4.12）

人之生固小人，无师无法则唯利之见耳。

人生下来的时候，本来就是小人。如果没有老师教导和法度约束，眼中就会只有财利。藤原成粲解曰：

凡天下之人，固非生而善者，若无师无法，则唯有利害之心而未尝有礼义之心，无他其生质恶也。

人之生固小人，又以遇乱世，得乱俗，是以小重小也，以乱得乱也。君子非得势以临之，则无由得开内焉。

人生下来的时候，本来就是小人，又遇上混乱的社会，接触昏乱的习俗，这样，就以小人的本性上加上小人之行，使昏乱的资质又被昏乱的习俗污染。

君子如果不能得到权势来统治他们，那就没有办法打开他们的心窍，让他们接纳善道。杨倞注曰：

开小人之心而内善道也。

人轻其言也微。即使你说的是真理，但是你没有做到一定的位置上，也没有人会听你的。

今是人之口腹，安知礼义？安知辞让？安知廉耻、隅积？亦呥呥而噍，乡乡而饱已矣。人无师无法，则其心正其口腹也。

这些人只有口腹之欲，哪里懂得什么礼节道义？哪里懂得什么推辞谦让？哪里懂得什么廉耻相恶？他们只知道细嚼慢咽、香喷喷地吃饱罢了。如果没有老师教导、法度约束，他们的心灵也就完全和他们的口腹之欲一样了。

今使人生而未尝睹刍豢稻粱也，惟菽藿糟糠之为睹，则以至足为在此也，俄而粲然有秉刍豢稻梁而至者，则瞲然视之曰：此何怪也？彼臭之而嗛于鼻，尝之而甘于口，食之而安于体，则莫不弃此而取彼矣。

假如人生下来后从来没有看见过牛羊猪狗肉食和稻米细粮，只见过豆类、野菜和糟糠等粗食，就认为这就是最好的食物了。但忽然看见有人拿着肉食和细粮来到跟前，他就会瞪着眼惊奇地：这是什么怪东西呀？他闻一闻，闻不出什么不好的味道；尝一尝，嘴巴里甜甜的；吃下去，身体感到很舒服；于是，无不抛弃糟糠粗食而取肉食细粮了。

今以夫先王之道、仁义之统，以相群居，以相持养，以相藩饰，以相安固邪？以夫桀、跖之道？是其为相县也，几直夫刍豢稻梁之县糟糠尔哉。然而人力为此，而寡为彼，何也？曰：陋也。陋也者天下之公患也，人之大殃大害也。

现在用古代帝王之道和仁义之统，能使人们合群居住，得到保养，得到服饰，得到安全和稳定吗？还是用桀、跖之道。二者相比悬殊分明，怎么是肉食细粮和糟糠的悬殊可比的？然而人们却竭力去搞桀、跖的那套，而很少去推行古代帝王之道，为什么呢？就是因为浅陋无知。浅陋无知，实在是天下人的通病，人类的大灾大难。

故曰：仁者好告示人。告之示之、靡之儇之、鈆之重之，则夫塞者俄且通也，陋者俄且僩也，愚者俄且知也。

所以，仁德的人喜欢把道理告诉别人，做榜样给别人看。讲道理，做榜样，使他们顺从，使他们明智，使他们遵循仁义，使他们庄重。闭塞的人很快就会开窍，浅陋的人很快就会眼界开阔，愚蠢的人很快就会聪明。

是若不行，则汤、武在上曷益？桀、纣在上曷损？汤、武存，则天下从而治，桀、纣存，则天下从而乱。如是者，岂非人之情固可与如此，可与如彼也哉！

如果不做这些教化百姓的事，商汤、周武王这样的贤君处在上位又有什么好处？夏桀、商纣王这样的暴君处在君位又有什么害处？商汤、周武王在，那么天下随之而安定；夏桀、商纣王在，那么天下便跟着混乱。出现这样的情况，难道不是因为人们的性情原来就可以像这样、也可以像那样的么？杨倞注曰：

若不行告示之道，则汤、武何益于天下，桀纣何损于百姓？所以贵汤武，贱桀纣，以行与不行耳。

我们已经逐字逐句学习完《论语》《孟子》《大学》《中庸》《道德经》，家训《聪训斋语》《澄怀园语》《曾国藩教子书》。《荀子日课》《家塾教学法》正式开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