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子

解读盐铁论之毁学法家巨子之殇

发布时间:2024/4/24 14:42:01   点击数:

(一)法家源流及其西汉代表桑弘羊

《汉书·艺文志》:“法家者流,盖出于理官。信赏必罚,以辅礼制。《易》曰:‘先王以明罚饬法。’此其所长也。及刻者为之,则无教化,去仁爱,专任刑法,而欲以致治;至于残害至亲,伤恩薄厚。”也就是说,法家学派起源于法官,主张赏罚分明,在社会治理中以刑法的刚强来矫正礼制的软弱。《易经》所谓的“师法前代君王,以严明刑罚整顿法制”便是法家的长处。但是若刻薄的人施行这些策略,便不教而诛,放弃仁爱,单纯施行刑法而期冀太平,甚至残害至亲,恩将仇报。

吕思勉在《春秋战国的学术思想》中指出,“法家可以分为法、术两方面:法所以整齐其民,术则所以监督不使以私废公。”对于法和术,《韩非子定法》有更详细的论述:“申不害言术而公孙鞅为法。术者,因任而授官,循名而责实,操杀生之柄,课群臣之能者也,此人主之所执也。法者,宪令著于官府,刑罚必于民心,赏存乎慎法,而罚加乎奸令者也,此臣之所师也。君无术,则蔽于上;臣无法,则乱于下。此不可一无,皆帝王之具也。”同时,韩非子主张不得“徒术而无法,徒法而无术”。简而言之,“术”即帝王之术,帝王以才能授予官职,掌握生杀权柄。“法”即臣下必须遵从律法禁令。君主欠缺帝王之术,就会被臣下蒙蔽。臣下违背律令,就会犯上作乱。

汉武帝刚柔兼济,儒表法里,既任用经学博士董仲舒等儒士,又任用桑弘羊这位法家能臣理财施政。桑弘羊精通法家之学,“以心算”和理财能力博得汉武帝赏识,为西汉征战杀伐聚敛资财。司马迁赞赏其兴利手段:“民不益赋而天下用饶”。

(二)《毁学》对照解读

原典逐段标号并解读如下:

(1)大夫曰:夫怀枉而言正,自托于无欲而实不从,此非士之情也?昔李斯与包丘子俱事荀卿,既而李斯入秦,遂取三公,据万乘之权以制海内,切侔伊、望,名巨泰山;而包丘子不免于瓮牖蒿庐,如潦岁之蛙,口非不众也,卒死于沟壑而已。今内无以养,外无以称,贫贱而好义,虽言仁义,亦不足贵者也!

解读:大夫认为,儒生即便心术不正也能冠冕堂皇,虽标榜寡欲淡泊,实则利欲熏心。过去李斯与儒士鲍丘一同拜荀子为师,李斯入秦,位居三公,声望匹敌伊尹和吕望,地位重若泰山。而鲍丘绳枢瓮牖,家徒四壁,如同洪水中的青蛙,虽聒噪扰耳,最终死于沟壑之中。如今儒生不能糊口度日,满口仁义,不能派上什么用场。

(2)文学曰:方李斯之相秦也,始皇任之,人臣无二,然而荀卿谓之不食,睹其罹不测之祸也。包丘子饭麻蓬藜,修道白屋之下,乐其志,安之于广厦刍豢,无赫赫之势,亦无戚戚之忧。夫晋献垂棘,非不美也,宫之奇见之而叹,知荀息之图之也。智伯富有三晋,非不盛也,然不知襄子之谋之也。季孙之狐貉,非不丽也,而不知鲁君之患之也。故晋献以宝马钓虞、虢,襄子以城坏诱智伯。故智伯身禽于赵,而虞、虢卒幷于晋,以其务得不顾其后,贪土地而利宝马也。孔子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今之在位者,见利不虞害,贪得不顾耻,以利易身,以财易死。无仁义之德,而有富贵之禄,若蹈坎阱,食于悬门之下,此李斯之所以伏五刑也。南方有鸟名鹓鶵,非竹实不食,非醴泉不饮,飞过泰山,泰山之鸱,俛啄腐鼠,仰见鹓雏而吓。今公卿以其富贵笑儒者为之常行,得无若泰山鸱吓鹓鶵乎?

解读:文学认为,李斯担任秦国丞相时,位极人臣,而他的老师荀子却替他提心吊胆,担心他将遭不测。鲍丘布衣粗食,起居简单,身处茅屋,悠然乐道。鲍丘虽无权势,也没有忧戚。如今在上位者贪图利益而不顾来日灾祸,为利益牺牲廉耻,以生命牟取利益。抛却仁德而享有荣利,好比脚踏陷阱谋食,李斯被酷刑诛杀而死便是前车之鉴。儒生如同饮食清洁的鹓鶵,公卿如同嘴中叼着死老鼠的猫头鹰,猫头鹰却反过来耻笑鹓鶵。

(3)大夫曰:学者所防固辞,礼者所以文鄙行也。故学以辅德,礼以文质。言思可道,行思可乐。恶言不出于口,邪行不及于己。动作应礼,从容中道。故礼以行之,孙以出之。是以终日言,无口过;终身行,无冤尤。今人主张官立朝以治民,疏爵分禄以褒贤,而曰悬门腐鼠,何辞之鄙背而悖于所闻也?

解读:大夫认为,学习的目的在于修饰言语,以便得体文明;礼制的目的在于遮掩行为粗鄙,以便文质彬彬。学习是为了辅助美德,礼制是为了涵养内在品质。发言说话不能出口恶毒,行为不能让人心生不悦。符合礼仪规范,得体谦逊,便言辞无失,不招仇怨。当今天子任用贤能治理百姓,区分官职地位尊卑。儒生却诋毁公卿为吃死老鼠的猫头鹰,何其粗野无礼!

(4)文学曰:圣主设官以授任,能者处之;分禄以任贤,能者受之。义贵无高,义取无多。故舜受尧之天下,太公不避周之三公;苟非其人,箪食豆羹犹为赖民也。故德薄而位高,力少而任重,鲜不及矣。夫泰山鸱啄腐鼠于穷泽幽谷之中,非有害于人也。今之有司,盗主财而食之于刑法之旁,不知机之是发,又以吓人,其患恶得若泰山之鸱乎?

解读:文学认为,天子设置官职,任用天下贤才,若凭道德仁义而位尊,地位再高也不怕。但那些德行浅薄却高居要位者,常常遭遇灾祸。泰山之上,吃死老鼠的猫头鹰对人并无害处,而那些罔顾国家法度,侵吞享用国家财产者,还不如猫头鹰。

(5)大夫曰:司马子言:天下穰穰,皆为利往。赵女不择丑好,郑妪不择远近,商人不媿耻辱,戎士不爱死力,士不在亲,事君不避其难,皆为利禄也。儒、墨内贪外矜,往来游说,栖栖然亦未为得也。故尊荣者士之愿也,富贵者士之期也。方李斯在荀卿之门,阘茸与之齐轸,及其奋翼高举,龙升骥骛,过九轶二,翱翔万仞,鸿鹄华骝且同侣,况跛牂燕雀之属乎!席天下之权,御宇内之众,后车百乘,食禄万钟。而拘儒布褐不完,糟糠不饱,非甘菽藿而卑广厦,亦不能得已。虽欲吓人,其何已乎!

解读:大夫认为,正如司马迁所言,天下之人皆为利益忙碌。公卿等官员为国君分忧,甚至深陷危难,也是受利益驱使。儒墨之流内心贪欲旺盛,却假装清高淡泊,他们四处奔走游说,却不被重用。李斯在荀子门下问道时,地位卑贱,一日高举青云,若龙马腾跃,鸿鹄展翅,便远远超出庶人之上。他手掌权柄,驱使万众,车马塞道,食禄万石。而儒生们衣不蔽体,吃糠咽菜,并非儒生安于困敝,并非陶醉于营养不良,并非看不上高官厚禄,而是没能力获取。

(6)文学曰:君子怀德,小人怀土。贤士徇名,贪夫死利。李斯贪其所欲,致其所恶。孙叔敖早见于未萌,三去相而不悔,非乐卑贱而恶重禄也,虑患远而避害谨也。夫郊祭之牛,养食朞年,衣之文绣,以入庙堂,太宰执其鸾刀,以启其毛;方此之时,愿任重而上峻阪,不可得也。商鞅困于彭池,吴起之伏王尸,愿被布褐而处穷鄙之蒿庐,不可得也。李斯相秦,席天下之势,志小万乘;及其囚于囹圄,车裂于云阳之市,亦愿负薪入东门,行上蔡曲街径,不可得也。苏秦、吴起以权势自杀,商鞅、李斯以尊重自灭,皆贪禄慕荣以没其身,从车百乘,曾不足以载其祸也!

解读:文学认为,君子关心的是道德仁义,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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