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子

荀子middot富国第十

发布时间:2021/8/17 13:27:09   点击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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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号:XZ10-1-1

万物同宇而异体,无宜而有用为人,数也。人伦并处,同求而异道,同欲而异知,生也。皆有可也,知愚同;所可异也,知愚分。势同而知异,行私而无祸,纵欲而不穷,则民心奋而不可说也。如是,则知者未得治也;知者未得治,则功名未成也;功名未成,则群众未县也;群众未县,则君臣未立也。无君以制臣,无上以制下,天下害生纵欲。

天地万物,同在一个空间,但形体各不相同,它们没有固定的用处,却对人们都有用,这是一条自然的规律。人类群居在一起,同样有追求,但要求获得满足的方法却不一样,同样有欲望,但满足欲望的智慧却不同,这是人的本性。人们对事物都有自己的看法,就这一点来说,聪明人和愚蠢的人是相同的;但是人们对于肯定的事物有所不同,从这一点上来说,聪明人和愚蠢的人是有区别的。如果人们地位相同而智慧不同,谋取私利而不受惩罚,放纵私欲而没有止境,那么人们将奋起争斗,而不可说服了。如果这样,那么有智慧的人就无从治理;有智慧的人不能治理,他们就不能建功立业,功名就不能成就;功不成,业不就,那么人们之间就不能分辨尊卑、贵贱、上下等级;人群没有等级差别,那么君主与臣下的关系就不能确立。没有君主来统制臣子,没有上级来控制下级,那么天下的祸害就会因为各人的为所欲为而不断发生。

万物都存在于自然界之中,但表现形式各不相同,没有固定的用途,对人却有很大的帮助,这是自然规律。万物的用途多种多样,人们只是根据需要加以利用。人们群居在一起,有着同样的追求,但是满足需求的方法不一样,这是人的本性。比如同样需要饮食,有的人用良善的方式,自己种植或交换而得,有的人用邪恶的方式抢夺而得。

人对于事物会评判,对于其中一些会肯定,对于一些会否定,这是智者和愚者都相同的;但不同的是智者和愚者所肯定的事物是有分别的。智者肯定的更贴近于天地间发展的规律。

如果人们所处的地位相同,而具有的智慧不同,谋取私利不会遭受祸患,放纵自己的欲望没有止境,那么人们会竭力于互相争夺,而没有办法被劝服。也就是说追求私利不会受到灾祸,那么智者的才能很难发挥出来,人们会致力于满足私欲的争夺中,而舍弃了本性的良善。如果社会环境变成了这样,那么有智慧的人也不能劝服意志已经疯狂的百姓,也就没法建立功业,没有功绩就不能从群众中区分出等级,没有等级的区分,君臣的关系就没法建立。没有君主制约臣子,没有上级制约下级,那么,天下人就会背离本性为所欲为,社会也就崩坏了。

编号:XZ10-1-2

欲恶同物,欲多而物寡,寡则必争矣。故百技所成,所以养一人也。而能不能兼技,人不能兼官,离居不相待则穷,群居而无分则争;穷者患也,争者祸也,救患除祸,则莫若明分使群矣。强胁弱也,知惧愚也,民下违上,少陵长,不以德为政,如是,则老弱有失养之忧,而壮者有分争之祸矣。事业所恶也,功利所好也,职业无分,如是,则人有树事之患,而有争功之祸矣。男女之合,夫妇之分,婚姻娉内,送逆无礼,如是,则人有失合之忧,而有争色之祸矣。故知者为之分也。

人们都喜爱或厌恶同样的东西,但是喜爱的多而东西却少,东西少就会发生争夺。所以每一个人的生活需要靠各种行业的物品供养。但是一个人不可能兼通各种技艺,一个人也不可能同时管理各种事物,所以人不能脱离社会,否则就会陷入困境,但如果群居而没有名分规定,争斗就会产生。穷困事忧患,争夺是灾难,要挽救忧患,排除灾祸,没有比明确职分和等级差别更好的了。强大的胁迫弱小的,聪明的畏惧愚蠢的,下层民众违反君主,年少的欺凌年长的,不根据礼义道理来治理政事,像这样,那么年老体弱的人就会有无人扶养的忧虑,而身强力壮的人也会有分裂相争的祸患了。人们对事业都很厌恶,对功名利益都很喜欢,如果各人的职事没有名分规定,那么事情就会难以兴办,人们就有互相争夺功劳的忧虑。男女的结合,夫妇的区别,结婚、定亲、迎亲如果没有礼制规定,那么人们就会有失去婚配的忧虑,而有争夺女色的祸患了。所以聪明的人给人们制定了名分。

人们喜好的事物都是相同的,所厌恶的也都是相同的,喜爱的人多,但被喜爱的事物少,资源分配难以均衡,就会引发争斗。一个人生活所需的物品,是需要各行各业来供养的。

孟子和农家弟子陈良对话时,也讲到了人是生存在社会中的,分工不同才让社会良好运转:“以粟易械器者,不为厉陶冶;陶冶亦以其械器易粟者,岂为厉农夫哉?且许子何不为陶冶,舍皆取诸其宫中而用之?何为纷纷然与百工交易?何许子之不惮烦?”曰:“百工之事,固不可耕且为也。”“然则治天下独可耕且为与?有大人之事,有小人之事。且一人之身,而百工之所为备。如必自为而后用之,是率天下而路也。故曰:或劳心,或劳力;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天下之通义也。(MZ5-4-2)

人的能力有限,普通人不可能兼具各行各业的技能,一个人也没有办法管理社会的各个方面。如果人脱离了群体,不互相依赖,一定会陷入困境之中;如果群居而没有确定名分等级,也难以良好运行协调,必然会有争斗。陷入困境和引发争斗,都是祸患,想要除掉祸患,最好的方式就是让百姓组成群体,明确名分等级。

如果强大的威胁弱小的,聪明的害怕愚蠢的,下级违背上级,年少的欺凌年长的,不安仁德来处理政事,那么老人、弱者就有不被供养的可能,壮年人有互相争夺的祸患。

如果人们都厌恶去做事业,但都喜欢争夺功名利禄,职责没有分工,那么就会有事业难成的忧患和争夺功名利禄的灾祸,

如果男女的结合、夫妇的名分、婚姻嫁娶都没有礼制规定,那么人们就有没法结合成家庭的忧患,也会有争夺美色的灾祸。

所以智者定下了名分,维护社会的运行。

编号:XZ10-1-3

足国之道,节用裕民而善臧其余。节用以礼,裕民以政。彼裕民,故多余。裕民则民富,民富则田肥以易,田肥以易则出实百倍。上以法取焉,而下以礼节用之,余若丘山,不时焚烧,无所臧之。夫君子奚患乎无余?故知节用裕民,则必有仁圣贤良之名,而且有富厚丘山之积矣。此无他故焉,生于节用裕民也。不知节用裕民则民贫,民贫则田瘠以秽,田瘠以秽则出实不半;上虽好取侵夺,犹将寡获也。而或以无礼节用之,则必有贪利纠譑之名,而且有空虚穷乏之实矣。此无他故焉,不知节用裕民也。康诰曰:“弘覆乎天,若德裕乃身。”此之谓也。

使国家富足的途径:节约费用,富裕民众,并妥善贮藏盈余。节省费用必须按照所规定的等级标准执行,使人民宽余必须依靠政治上的各种措施。节约费用必定就有剩余的财物,使人民宽余人民就能富足。人民富足了,那么农田就会得到治理,多施肥,得到精心的耕作;这样生产出来的谷物就会增长上百倍。国君按照法律规定征税,而臣民按照礼制规定节约使用。这样,余粮就会堆积如山,即使时常被烧掉,也还是多得没有地方贮藏。君子何必忧虑没有盈余呢?所以,知道节约费用,使民众富裕,就一定会获得仁义善良的美名,而且还会拥有堆积如山的财富。这是什么原因呢,就是在于节约费用、使人民宽裕。不知道节约费用,使民众富裕,就会使人民贫穷;人民贫穷,农田就会贫瘠、荒芜;农田贫瘠而且荒芜,那么生产的粮食就达不到正常收成的一半。这样,即使国君大肆侵占掠夺,得到的还是很少;如果还不按照规定节约使用它们,那么国君就会有贪利剥取的名声,而且粮仓也会空虚匮乏。这没有其他的缘故,而是因为不懂得节约费用,富裕民众。《康诰》上说;“庇护民众,就像上天覆盖大地,遵行礼义,顺从德行,就能使你得到富裕。”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啊。

接下来将使国家富足的途径,就是节约费用,让百姓富足,妥善保管剩余的财货。按照礼节的要求节约用度,通过制定相应的政策让百姓富裕起来。让百姓富裕起来了,财货就会有所盈余。通过制定政策让百姓富裕起来了,农田也会得到很好的治理而不会竭尽地力,如此,生产作物的产量也会比以前大大增加。

君主按照法律规定收取赋税,百姓按照礼制的要求节约使用,那么剩余的财货就会堆积如山,即使经常焚烧也会多的没有地方储存,君主又何须担心财货不足呢?

所以那些知道节约费用,让百姓能够富裕的君主,不但有仁义、贤良的美名,还会有累积如山的财富。能做到这样没有别的原因,就是能节约费用,让百姓富裕。

如果不知道节约费用、让百姓富裕,那么百姓就会贫困,土地也会过度开垦而贫瘠、荒芜,产量会进一步减少,形成恶性循环。为上者及时大肆掠夺百姓财富,也不会有多少收获。如果有时再不能按礼制节约使用,那么一定会有贪图利益敛取财富的名声,也会让国家空虚,百姓贫困。这样的原因没有别的,就是不知道节约费用、让百姓富裕。

《尚书·康诰》原文为“宏于天,若德,裕乃身不废在王命!”就是顺应天时,覆盖万物,推行王道。

编号:XZ10-1-4

礼者,贵贱有等,长幼有差,贫富轻重皆有称者也。故天子袾裷衣冕,诸侯玄裷衣冕,大夫裨冕,士皮弁服。德必称位,位必称禄,禄必称用,由士以上则必以礼乐节之,众庶百姓则必以法数制之。

礼制,贵贱有一定的等级,长幼幼一定的秩序,贫富尊卑都有都各有的规定。所以天子穿红色的龙袍,戴礼帽,诸侯穿黑色的龙袍,戴礼帽,大夫穿裨衣、戴礼帽,士人戴白鹿皮做的帽子,穿白色褶子裙。品德和地位一定要相称,职位与俸禄一定要相称,俸禄与费用一定要相称。从士以上就必须用礼义和音乐来约束调节,对群众百姓就必须用法度去统制他们。

所谓的礼制,指的是贵贱等级有差别,长幼有差别,贫富和地位的差别都有相应的规定。

天子穿红色的龙袍,戴礼帽。祩通朱,就是赤色的衣服,裷同衮为龙袍,冕就是礼帽。诸侯穿黑色的龙袍,戴礼帽。大夫穿裨衣,戴礼帽。裨就是大夫的礼服。士人穿皮衣,戴礼帽。

其人的德行一定与所处的地位相匹配,地位一定与获得的俸禄相匹配,俸禄一定与他们发挥的作用相匹配。士人以上的诸侯、卿、大夫,要用礼乐来节制;而对于百姓,则用法度来约束他们。在前面设定的前提下,大夫都是德行高洁之人,只要有礼的规范,他们就不会做违规之事,也不需要再用法制来惩处了。而普通百姓的认识达不到君子的要求,仅仅靠礼制不能很好地规范他们的行为,所以必须用法制来限制。

这与《礼记》中所提出的“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的思想是相同的,孔子曾和冉有详细讨论过这件这件事:

冉有问于孔子曰:“先王制法,使刑不上于大夫,礼不下于庶人,然则大夫犯罪,不可以加刑,庶人之行事,不可以治于礼乎?”孔子曰:“不然,凡治君子以礼御其心,所以属之以廉耻之节也,故古之大夫,其有坐不廉污秽而退放之者,不谓之不廉污秽而退放,则曰簠簋(fǔguǐ)不饬;有坐淫乱男女无别者,不谓之淫乱男女无别,则曰帷幕不修也;有坐罔上不忠者,不谓之罔上不忠,则曰臣节未着;有坐罢软不胜任者,不谓之罢软不胜任,则曰下官不职;有坐干国之纪者,不谓之干国之纪,则曰行事不请。此五者,大夫既自定有罪名矣,而犹不忍斥,然正以呼之也,既而为之讳,所以愧耻之。是故大夫之罪,其在五刑之域者,闻而谴发,则白冠厘缨,盘水加剑,造乎阙而自请罪,君不使有司执縳牵掣而加之也。其有大罪者,闻命则北面再拜,跪而自裁,君不使人捽引而刑杀。曰:‘子大夫自取之耳,吾遇子有礼矣。’以刑不上大夫,而大夫亦不失其罪者,教使然也。所谓礼不下庶人者,以庶人遽其事而不能充礼,故不责之以备礼也。”冉有跪然免席曰:“言则美矣,求未之闻,退而记之。”(KZJY30-2-1)

编号:XZ10-1-5

量地而立国,计利而畜民,度人力而授事,使民必胜事,事必出利,利足以生民,皆使衣食百用出入相掩,必时臧余,谓之称数。故自天子通于庶人,事无大小多少,由是推之。故曰:“朝无幸位,民无幸生。”此之谓也。轻田野之赋,平关市之征,省商贾之数,罕兴力役,无夺农时,如是则国富矣。夫是之谓以政裕民。

根据土地大小分封诸侯国,计算收益多少来使用民众,根据能力大小授予工作;役使人民,必定使他们能够胜任自己的工作,役使他们就能产生收益,这种收益又足够用来养活民众,普遍地使他们穿的、吃的以及各种费用等支出能和收入相抵,一定及时地把他们多余的粮食财物储藏起来,这叫做合乎法度。所以,从天子到老百姓,不管事情大小,也不管事情多少,都以此类推。所以说:朝廷上没有侥幸获得的官位,没有游手好闲而侥幸获得生存百姓。”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减轻田赋,适当征收关卡集市的税收,减少商人的数量,少举办劳役工程,不夺农时,这样,国家就能富足。这就叫用政令使民众富足。

丈量土地来分封诸侯,计算收益的多少来畜养百姓,估量着人力的多少来安排工作,让百姓一定能够胜任自己的工作,做事一定有收益,这些收益足够养活民众,让衣、食与日常所用能够手指平衡,并且可以及时将多余的财物储存起来,就叫做合乎法度了。从天子到普通百姓,无论是什么事情,都按照这个原理去推断。所以说,朝中没有侥幸占其位的官员,百姓中没有游手好闲侥幸生存的人。正如前文《王制》篇所说,“无德不贵,无能不官,无功不赏,无罪不罚。朝无幸位,民无幸生。尚贤使能,而等位不遗;析愿禁悍,而刑罚不过,百姓晓然皆知夫为善于家,而取赏于朝也;为不善于幽,而蒙刑于显也。”(XZ9-1-14)

去评判荀子这种为政方式,要从他所处的时代出发。在那个时代,百姓最需要的是安全稳定,所以在制定政令时,最优先考虑的是养活百姓。通过协调各国的土地,减小对资源的争夺;计算国内的产出,大致控制人口数量,减轻国内对资源的争夺;根据人力分配相应的任务,让百姓不会因为过重的劳役而过于劳苦;也不做那些无益于民生的事,比如阿房宫一类过于压榨百姓的工程;确保所收获的能够养活百姓,确保各方面生活所需,还能有所盈余加以储存,以应对灾祸。这就要求官吏在管理时都发挥自己的才能,将事物安排的得当;百姓也尽力劳作,用勤劳与汗水换取生存。

那么怎么做算是用政令使百姓富裕呢?减轻田赋,减轻关卡集市的税收,减少商贾的数量,较少地因为劳役占用民力,这样就可以使国家富足。这里之所以说减少商贾的数量,是想让百姓更注重于农业生产于积累,而非通过财货交易致富,因为交易并没有增加财物的总量,但实际上通过财富的流通是可以促进生产的。

编号:XZ10-1-6

人之生不能无群,群而无分则争,争则乱,乱则穷矣。故无分者,人之大害也;有分者,天下之本利也;而人君者,所以管分之枢要也。故美之者,是美天下之本也;安之者,是安天下之本也;贵之者,是贵天下之本也。古者先王分割而等异之也,故使或美或恶,或厚或薄,或佚或乐,或劬或劳,非特以为淫泰夸丽之声,将以明仁之文,通仁之顺也。故为之雕琢、刻镂、黼黻文章,使足以辨贵贱而已,不求其观;为之钟鼓、管磬、琴瑟、竽笙,使足以辨吉凶、合欢、定和而已,不求其余;为之宫室、台榭,使足以避燥湿、养德、辨轻重而已,不求其外。诗曰:“雕琢其章,金玉其相,亹亹我王,纲纪四方。”此之谓也。

人的生存,离不开社会群体,但社会群体没有等级名分就会发生争斗,有争斗就会产生混乱,一产生混乱就会陷入困境。所以没有等级名分,是人类的大灾难;有等级名分,是天下的根本利益;而君主,就是掌管这种区分的中枢。所以赞美君主,这就是赞美天下的根本;维护君主,这就是维护天下的根本;尊重君主,这就是尊重天下的根本。古代的帝王把民众分成不同的等级,所以使有的人受到褒奖,有的人受到惩罚,有的人待遇优厚、有的人待遇微薄,有的人安逸快乐、有的人终日劳苦,这并不是故意制造荒淫、骄横、奢侈、华丽,而是要用它辨别贵贱,彰明礼仪制度。所以雕刻制作各种金玉木器,在礼服上绣上各种文饰,只是为了能够彼此辨别贵贱身份,并不追求美观。设置了钟、鼓、管、磬、琴、瑟、竽、笙等乐器,用来区别吉事凶事,用来一起欢庆,制造一种和谐的气氛而已,并没有其他目的;建造宫、室、台、榭,使它们足以避免燥湿,保养德性而已,并不是追求别的。《诗经》上说:“雕琢的是纹章,金玉就是本质。我们的君王勤勤恳恳,治理着四面八方。”说的就是这个。

人生存于世离不开群体,如果群体没有等级名分就会引发争斗,争斗就会引发混乱,混乱就会导致穷困。所以如果名分等级没有确定,是人们的大危害;有了等级名分的分别,是天下的根本利益;而国君时管理名分的关键。所以赞美君主,就是在赞美天下的根本;维护君主,就是维护天下的根本;尊重君主,就是尊重天下的根本。

古代的君主用不同等级来区分百姓,有的美好,有的刑罚,有的尊贵,有的安逸快乐,有的辛苦劳累,并不是用等级的区分来制造荒淫、华丽的名声,而是为了明确仁义的制度,贯彻仁义的秩序。

所以雕琢各类器物,在衣服上绣上各种文饰,不是为了追求美观享受,而是为了进行等级的区分;制作钟、鼓、管、磬、琴、瑟、竽、笙等乐器,不是为了享受,而是为了分辨吉凶,协调和谐;建造宫室台榭,不是为了其他,而是为了避免燥热潮湿、修养德性、分辨贵贱。就是用这些分别,引导百姓行仁义,激励他们修养自身德行,以配更高之位。

“雕琢其章,金玉其相,亹亹我王,纲纪四方。”出自《诗经·大雅·棫朴》,是歌颂周文王郊祭天神后领兵伐崇的诗,引用的诗句也是在讲君主用文饰来进行等级区分。

诗经·大雅·棫朴:

芃芃棫朴,薪之槱之。济济辟王,左右趣之。

济济辟王,左右奉璋。奉璋峨峨,髦士攸宜。

淠彼泾舟,烝徒楫之。周王于迈,六师及之。

倬彼云汉,为章于天。周王寿考,遐不作人?

追琢其章,金玉其相。勉勉我王,纲纪四方。

编号:XZ10-1-7

若夫重色而衣之,重味而食之,重财物而制之,合天下而君之,非特以为淫泰也,固以为主天下,治万变,材万物,养万民,兼制天下者,为莫若仁人之善也夫。故其知虑足以治之,其仁厚足以安之,其德音足以化之,得之则治,失之则乱。百姓诚赖其知也,故相率而为之劳苦以务佚之,以养其知也;诚美其厚也,故为之出死断亡以覆救之,以养其厚也;诚美其德也,故为之雕琢、刻镂、黼黻、文章以藩饰之,以养其德也。故仁人在上,百姓贵之如帝,亲之如父母,为之出死断亡而愉者,无它故焉,其所是焉诚美,其所得焉诚大,其所利焉诚多。

至于穿华丽的衣服,享用美味的食品,积聚丰厚的财物而控制它,使整个天下都归自己统治,这不是故意制造奢侈和骄横,而是为了统一天下,处理各种事变,利用万物,养育民众,使天下人都得到利益的,这实在没有比仁德的君子更擅长的了。所以,仁人君子的智慧足够治理天下,他的仁厚足以安抚民众,他的德政足以感化民众。得到民心,天下就安定了;失去民心,天下就混乱。民众确实是要依靠他的智慧,所以才成群结队地替他劳动来使他得到安逸,以此来保养他的智慧;民众确实是赞赏他的仁厚,所以才决死战斗保卫他,以此来保养他的仁厚,民众确实提高他的德行,所以为他雕制各种图案的器具、制作华丽的服饰,以此来保养他的德行。所以仁人君子处在君位上,老百姓尊重他就像尊重上帝一样,敬爱他就像敬爱父母一样,心甘情愿为而死,这并没有别的原因,因为他所确定的主政令太好了,他所取得的成就实在大,他给人民带来的好处实在太多。

至于穿颜色华丽的衣服,吃美味的事物,积累丰厚的财物,让整个天下都归在他的统治之下,并不是故意要骄奢淫逸,而是为了更好地统治天下,处理事物的各种变化,管理万物,治理万民,让天下人都得到恩惠,没有比行仁义之道的君子做的更好的了。

仁义君子的智慧足够治理天下,他的仁义宽厚足以安定天下,他的德行圣王足以教化百姓,能够得到他,天下就会安定,失去天下就会混乱。百姓确实需要依靠他的智慧,所以争先恐后地为他劳苦,来使他能安逸,以此保养他的智慧。确实赞美他的仁厚,所以出生入死地保卫他,来确保他仁厚的留存。确实赞美他的美德,所以为他雕刻器物,制作华丽的服饰,以此来保养他的道德。是借助纹饰来外显道德。所以仁人处于君位之上,百姓尊贵他如同上天,亲近如同对待父母,为他出生入死也高兴,没有别的原因,就是他的政令确实是美好的,所给予百姓的确实多。百姓的出发点,是从自身能否获利出发,确实能够得到足够的利益,德行深厚,也就会得到百姓的拥戴。

编号:XZ10-1-8

诗曰:“我任我辇,我车我牛,我行既集,盖云归哉!”此之谓也。

故曰:君子以德,小人以力;力者,德之役也。百姓之力,待之而后功;百姓之群,待之而后和;百姓之财,待之而后聚;百姓之势,待之而后安;百姓之寿,待之而后长。父子不得不亲,兄弟不得不顺,男女不得不欢,少者以长,老者以养。故曰:“天地生之,圣人成之。”此之谓也。

《诗经》上说:我们背着东西,我们拉着车,我们驾驶着车子,我们牵着牛,我们运输完了,就吩咐我们都回去。”说的就是这个。

所以说:君子要靠德行,小人要靠劳力。用力的人要受用德的人役使的。百姓的劳动,要依靠君子的教化才能得以完成;百姓的合群生活,要依靠君子的教化才能和睦,百姓的财物,要依靠君子的教化才能积聚起来,百姓的地位,要依靠君子的教化才能安定,百姓的寿命,要依靠君子的教化才能长久。没有君子的教化,父子之间就不能相互亲爱,兄弟之间就不能和睦,夫妻之间就不能互相欢悦。青少年依靠他的教化长大成人,老年人依靠他的教化颐养天年。所以说:“天地养育了他们,圣人成就了他们。”说的就是这个。

“我任我辇,我车我牛,我行既集,盖云归哉!”出自《诗经·小雅·黍苗》,是赞美召穆公(即召伯)营治谢邑之功的诗,这一句是在讲君子把握方向,治理国家,指引百姓前行。

同样存于世,君子依靠道德,小人依靠力量,力量是被道德所役使的,小人也是被君子教化指引的。百姓的力量,是等待道德的教化指引而后才能发挥功效。百姓的群体,需要君子的教化才能和谐统一。百姓的财富,通过君子的教化才能积聚。百姓的地位,通过君子的教化才能安定。百姓的寿命,通过君子的教化,才可以更好地存活于世,延年益寿。通过君子的教化,父子间一定是亲近的,兄弟直接一定是和睦的,夫妻之间一定是欢乐和谐的,年轻人依靠君子的教化来成长,老人依靠教化来获得供养。

君子对国家的方方面面起到指引作用,虽然可能不做具体事务,但是为百姓指明了方向。通过教化,让百姓人尽其力,和睦相处,家庭幸福,安居乐业,财货富足,健康长寿。如果没有君子的教化,这些方面很难尽善尽美,很可能因为某些方面的混乱而使社会崩坏。

诗经·小雅·黍苗:

芃芃黍苗,阴雨膏之。悠悠南行,召伯劳之。

我任我辇,我车我牛。我行既集,盖云归哉。

我徒我御,我师我旅。我行既集,盖云归处。

肃肃谢功,召伯营之。烈烈征师,召伯成之。

原隰既平,泉流既清。召伯有成,王心则宁。

编号:XZ10-1-9

今之世而不然:厚刀布之敛,以夺之财;重田野之赋,以夺之食;苛关市之征,以难其事。不然而已矣,有掎絜伺诈,权谋倾覆,以相颠倒,以靡敝之,百姓晓然皆知其污漫暴乱,而将大危亡也。是以臣或弒其君,下或杀其上,粥其城,倍其节,而不死其事者,无他故焉,人主自取之。诗曰:“无言不雠,无德不报。”此之谓也。

现在的这个世界却不是这样。上面的人苛刻的搜刮掠夺百姓的财产,加重对田赋抢夺百姓的粮食,加重关税阻挠百姓的贸易活动。不仅仅是这样,他们还用胁迫、讹诈、权谋等手段互相颠覆,来摧残百姓。百姓明明知道,他们的污秽肮脏残暴淫乱将给国家带来极大的灾难。这样,就有臣子杀死君主的,下级杀死上司的,出卖城池、违反节操而不为君主的事业卖命的,这没有其他的原因,君主自作自受啊。《诗经》上说:“说话就会有应答,施恩惠就会有报答。”说的就是这个。

在荀子的时代,则与政治清明的时代不同。君子不注重教化引导百姓,反而着力于私利的谋取,不顾及百姓的生存。

加重对货币的敛取来搜刮百姓的财富,加重对田赋的征收来侵夺百姓的粮食,严苛关税来阻挠贸易活动的进行。这些国君只注重取一时之利,忽视了长久发展。加重税收,百姓没有余财,难以富民,也使经济低迷。加重田赋,民无余粮,容易使民生凋敝。加重关卡市场的税收,就抑制了贸易,也让财富难以在流通中增加。不仅仅是做这三点,还故意挑剔、伺机敲诈、用权术相互倾轧,对国家造成极大的破坏,百姓也都清楚地知道这些君主的污秽暴乱会导致国家的危亡。

所以有的国家发生臣弑君,下位者杀害上位者,出卖城池,背弃节操,不为君主出生入死的,这没有别的原因,都是君主不善的行为导致的。粥通鬻,卖的意思。君主的行为非仁义,对百姓起不到教化作用,甚至会学习、模仿君主不善的行为,导致国家的衰败、灭亡。

引用的诗出自《诗经·大雅·抑》,是卫武公劝谏周平王的诗,引用的部分出自第六章。该诗第五至八章讲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引用于下。

质尔人民,谨尔侯度,用戒不虞。慎尔出话,敬尔威仪,无不柔嘉。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

无易由言,无曰苟矣,莫扪朕舌,言不可逝矣。无言不雠,无德不报。惠于朋友,庶民小子。子孙绳绳,万民靡不承。

视尔友君子,辑柔尔颜,不遐有愆。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无曰不显,莫予云觏。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

辟尔为德,俾臧俾嘉。淑慎尔止,不愆于仪。不僭不贼,鲜不为则。投我以桃,报之以李。彼童而角,实虹小子。

编号:XZ10-1-10

兼足天下之道在明分。掩地表亩,刺屮殖谷,多粪肥田,是农夫众庶之事也。守时力民,进事长功,和齐百姓,使人不偷,是将率之事也。高者不旱,下者不水,寒暑和节,而五谷以时孰,是天之事也。若夫兼而覆之,兼而爱之,兼而制之,岁虽凶败水旱,使百姓无冻餧之患,则是圣君贤相之事也。

墨子之言昭昭然为天下忧不足。夫不足非天下之公患也,特墨子之私忧过计也。

使天下富足的原则在于明确职分。开垦田地,整顿田地,铲除杂草,种植谷物,施加肥料使土地肥沃,这是农民百姓的事情。掌握农时,鼓励农民,促进生产,增加收益,使百姓和睦,使人们不偷懒,这是将帅的事情。使高地不干旱,洼地不受水涝,使寒暑节令适宜,使五谷按时成熟,这是上天的事情。至于普遍地保护百姓,普遍地爱抚百姓,全面管理百姓,即使有旱涝灾害,也使百姓没有饥寒交迫的祸患,这是圣明的君主和贤能的宰相的事情了。

墨子的言论,非常担心天下人的物用不足。但他担心的物用不足,并不是天下人民共同的祸患,而只是墨子个人过分的忧虑。

使天下富足的方法在于确定等级名分。根据名分区分职责分工。

耕种天地,划清地界,除去杂草,种植谷物,多施肥料使田地肥沃,这些事农夫、普通百姓的职责。普通百姓就是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尽力完成好农业生产。

遵守农时,让百姓劳作时尽其力,促进生产,提高功效,让人们不苟且偷生,是将帅的职责。将帅就是督促、帮助百姓发挥他们的能力,提高他们效率的人。

让高处的田地不干旱,低洼的田地不受涝,寒暑气候合乎时节,五谷按时成熟,这是上天的事。这里就是说,时节是由天定的,不受人的影响,而人要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的工作。

能够普遍地保护好百姓,普遍地爱护百姓,普遍地治理百姓,即使遇到水涝或干旱的凶年,也让百姓没有极寒交迫的危害,就是圣明君主和贤明宰相所需要做的了。他们作为统治者,需要调和各方面的矛盾,给百姓营造良好的环境。

明确了社会的分工,让不同的人都能发挥他们的能力与才能,各尽其力,是人类在自然界立足的根本。也只有这样,才可以让国家更加富足,百姓生活更加安乐。

墨子的言论,惶惶不安地为天下人忧虑财物不足,荀子认为,财物不足不是天下共同的忧虑,只是墨子个人的担忧。这里应当指的是墨子《节用》、《节葬》等一些篇章,墨子的出发点是节约无用的开支,也就是说认为资源是有限的,“去无用之费,圣王之道,天下之大利也”。而荀子认为,在统治者的合理指导下,百姓们尽其力,顺应天时,是可以获得足够多的粮食财货的。

编号:XZ10-1-11

今是土之生五谷也,人善治之,则亩数盆,一岁而再获之。然后瓜桃枣李一本数以盆鼓;然后荤菜百疏以泽量;然后六畜禽兽一而剸车;鼋、鼍、鱼、鳖、鳅、鳣以时别,一而成群;然后飞鸟、凫、雁若烟海;然后昆虫万物生其间,可以相食养者,不可胜数也。夫天地之生万物也,固有余,足以食人矣;麻葛茧丝、鸟兽之羽毛齿革也,固有余,足以衣人矣。夫有余不足,非天下之公患也,特墨子之私忧过计也。

现在那土地上生长五谷,如果人们善于管理它,那么每亩田就可以出产几盆谷物,一年可以收获两次;此外,瓜、桃、枣、李等每一棵的收获也得用盆来计算;其次,各种蔬菜也多得数不清;其次,各种家畜与猎取的禽兽都肥大得一只就要独占一车;鼋、鼍、鱼、鳖、泥鳅、鳝鱼按时繁殖,养育的洋洋成群;再次,飞鸟、野鸭、大雁之类多得就像烟雾覆盖在大海上;还有,昆虫和各种各样的生物生长在天地之间:可以供养人的东西多得不能尽举。天地长出万物,本来就绰绰有余,足够用来供人食用了;丝麻和鸟兽的皮革等等,本来就丰富有余,足以供给人民使用的了。所以物用不足,并不是天下共同的祸患,只是墨子个人的过分的忧虑啊。

土地生长五谷,只要人们好好治理,每亩地就可以产出几盆粮食,一年能够收获两次。瓜、桃、枣、李等作物,每一棵能产出的收获也用盆来计数。盆,是古时的一种计量工具,在墨子、荀子的时代广泛使用,包括官吏的俸禄也是以此计数。如《墨子·贵义》记载:子墨子仕人于卫,所仕者至而反。子墨子曰:“何故反?”对曰:“与我言而不当。曰‘待女以千盆’,授我五百盆,故去之也。”子墨子曰:“授子过千盆,则子去之乎?”对曰:“不去。”子墨子曰:“然则非为其不审也,为其寡也。”

各种蔬菜的数量,可以用池泽来计数,也就是数不胜数。饲养的六畜和各种禽类的数量,肥大的一只就是装满一车,这里是夸张地描述了,也想说明家禽家畜数量充足。鼋、鼍、鱼、鳖、鳅、鳣都是水产,只要能按时生育,繁殖的很快,几只就能变成一大群。飞鸟、凫雁一类的鸟类,多的如烟海一般。各类昆虫和其他生物生长在天地之间,能够让人们使用的数不胜数。天地间的生物绰绰有余,是完全可以养活人类的;麻、葛、茧、丝、鸟兽的羽毛、牙齿、皮革,也是足有余量的,足够人们制作衣服。

所以说,担心物用不足,是墨子自己的担心,并不是所有人的忧虑。荀子是从自然广袤的角度,说明只要按时节处置,物用一定是充足的。国家和百姓也一定是可以富裕的。

编号:XZ10-1-12

天下之公患,乱伤之也。胡不尝试相与求乱之者谁也?我以墨子之“非乐”也,则使天下乱;墨子之“节用”也,则使天下贫,非将堕之也,说不免焉。

天下共同的祸患,是混乱所造成的。为什么不试着寻找一下是谁造成这种混乱的呢?我认为,墨子非乐的主张会使天下混乱,他主张节用,那么天下就会贫穷。这并不是故意毁谤墨子,而是因为他的主张不可避免地会得出这种结论。

天下共同的祸患,是由混乱造成的。那么去探究一下混乱的源头是哪里呢?荀子认为,墨子“非乐”的主张会使天下混乱,墨子“节用”的主张会使天下贫穷,自己并不是有意诋毁他,只是他的学说贯彻下去就会得到这样的结论。

《墨子·非乐》的三篇已经亡轶两篇,仅存非乐上,其主要观点如下:子墨子言曰:仁之事者,必务求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将以为法乎天下,利人乎即为,不利人乎即止。且夫仁者之为天下度也,非为其目之所美,耳之所乐,口之所甘,身体之所安,以此亏夺民衣食之财,仁者弗为也。是故子墨子之所以非乐者,非以大钟鸣鼓、琴瑟竽笙之声以为不乐也,非以刻镂华文章之色以为不美也,非以犓豢煎炙之味以为不甘也,非以高台厚榭邃野之居以为不安也。虽身知其安也,口知其甘也,目知其美也,耳知其乐也,然上考之不中圣王之事,下度之不中万民之利。是故子墨子曰:为乐非也。今王公大人虽无造为乐器,以为事乎国家,非直掊潦水、拆壤垣而为之也,将必厚措敛乎万民,以为大钟鸣鼓、琴瑟竽笙之声。古者圣王,亦尝厚措敛乎万民,以为舟车。既以成矣,曰:“吾将恶许用之?”曰:“舟用之水,车用之陆,君子息其足焉,小人休其肩背焉。”故万民出财赍而予之,不敢以为慼恨者,何也?以其反中民之利也。然则乐器反中民之利,亦若此,即我弗敢非也。然则当用乐器,譬之若圣王之为舟车也,即我弗敢非也。

《非乐》的主要观点在于不可掠夺百姓的利益来做乐器、纹饰,而荀子认为正需要这些来刺激社会生产。没有了等级划分,在当时的社会条件下,会使百姓没有了约束与引导,所以说会造成混乱。

《墨子·节用》三篇皆存,取《节用中》一段如下:子墨子言曰:“古者明王圣人所以王天下、正诸侯者,彼其爱民谨忠,利民谨厚,忠信相连,又示之以利,是以终身不餍,殁世而不卷。古者明王圣人其所以王天下、正诸侯者,此也。”是故古者圣王制为节用之法,曰:“凡天下群百工,轮车鞼匏、陶冶梓匠,使各从事其所能,曰:“凡足以奉给民用,则止。”诸加费不加于民利者,圣王弗为。古者圣王制为饮食之法,曰:“足以充虚继气,强股肱,耳目聪明,则止。不极五昧之调、芬香之和,不致远国珍怪异物。”何以知其然?古者尧治天下,南抚交趾,北降幽都,东、西至日所出、入,莫不宾服。逮至其厚爱,黍稷不二,羹胾不重,饭于土塯,啜于土形,斗以酌,俯仰周旋,威仪之礼,圣王弗为。

《节用》就是说生产最够百姓使用就行了,不必浪费民力,但如果这样,生产力很难提升,百姓自然也就贫穷了。

编号:XZ10-1-13

墨子大有天下,小有一国,将蹙然衣粗食恶,忧戚而非乐,若是则瘠,瘠则不足欲,不足欲则赏不行。墨子大有天下,小有一国,将少人徒,省官职,上功劳苦,与百姓均事业,齐功劳,若是则不威,不威则罚不行。赏不行,则贤者不可得而进也;罚不行,则不肖者不可得而退也。贤者不可得而进也,不肖者不可得而退也,则能不能不可得而官也。若是,则万物失宜,事变失应,上失天时,下失地利,中失人和,天下敖然,若烧若焦,墨子虽为之衣褐带索,嚽菽饮水,恶能足之乎?既以伐其本,竭其原,而焦天下矣。

如果让墨子掌管天下,或者是诸侯国,就会忧心忡忡的穿粗布衣服、吃劣质食品,忧愁地反对音乐。这样,那么生活享受就很微薄:生活微薄,就不值得追求,不值得追求,那么奖赏就不能实行。如果墨子让掌管天下,或者是诸侯国,就会减少仆从,精简官职,崇尚辛勤,与老百姓做同样的事情。这样,君主就没有权威;君主没有权威,有罪的人就得不到处罚。赏赐不能实行,贤人就不可能得到进用;不能处罚,那么不贤的人就不可能遭到罢免。贤人不能得到任用,不贤的人不会遭到罢免,那么有能力的和没有能力的都不能得到适当任用。这样,万物就会不协调,突发的事件就得不到相应的处理;在上,错失天时,在下,丧失地利,在中则失掉人和;天下遭受的煎熬就如同烧焦了一般;虽然墨子只穿粗布衣服,粗绳做腰带,吃豆叶,喝白水,又怎么能使人民富足呢?既然已经伤害它的根本,断竭了它的源头,因而天下的财物枯竭了。

如果让墨子去为政,大到治理天下,小到统治一个国家,他就会忧心忡忡地穿着粗布衣服,吃着粗劣的事物,忧虑地反对音乐,如果这样生活就会微薄,微薄就不会满足人的欲望,不满足人的欲望奖赏的政策就没法施行。

如果让墨子为政,大到治理天下,小到统治一个国家,他就会减少仆从,削减官职,推崇功业和艰苦奋斗,和百姓做同样的事,建立一样的功劳。这样的话,统治者就没有威严,没有威严就很难进行刑罚。

赏赐难以施行,贤人就难以被进用;刑罚难以推行,不贤德的人就不会被斥退。贤德的人不能被任用,不贤德的人不能被斥退,那么就不能根据人的能力给予相应的官职。如果这样,万物就会失调,事情变得难以用合理的方式应付,在上失去天时,在下失去地利,中间失去任何,天下遭受煎熬,如同烧焦了一般。在这种情况下,即使墨子穿着粗布衣服,系粗绳腰带,吃着豆叶,喝白水,又怎么能使百姓富足呢?已经伤到了根本,截断了源头,那么天下的财物都会枯竭了。

以荀子的观点,墨子过度的节俭,会破坏社会机制,没法增强生产力,小部分人节流的方式远不如绝大部分开源增加的多。

编号:XZ10-1-14

故先王圣人为之不然。知夫为人主上者,不美不饰之不足以一民也,不富不厚之不足以管下也,不威不强之不足以禁暴胜悍也,故必将撞大钟,击鸣鼓,吹笙竽,弹琴瑟,以塞其耳;必将錭琢刻镂,黼黻文章,以塞其目;必将刍豢稻粱,五味芬芳,以塞其口。然后众人徒,备官职,渐庆赏,严刑罚,以戒其心。使天下生民之属,皆知己之所愿欲之举在是于也,故其赏行;皆知己之所畏恐之举在是于也,故其罚威。赏行罚威,则贤者可得而进也,不肖者可得而退也,能不能可得而官也。

所以,古代的帝王圣人就不这样做,他们知道那当君主的,如果不美化、不装饰就不能够统一民心,不富足、不丰厚就不能够管理臣民,不威严、不强大就不能够禁止残暴、战胜凶悍。所以一定要敲大钟、打响鼓、吹笙竽、弹琴瑟来满足自己耳朵的需要,一定要在器物上雕刻花纹、在礼服上绘制图案来满足自己眼睛的需要,一定要用各种肉食、细粮,以及各种美味佳肴来满足自己口胃的需要,此外,增加随从,配备官职、加重奖赏、严厉刑罚,以儆戒人们的内心,使天下人民都知道自己所希望得到的全在这里了,因此奖赏就能实行;都知道自己所畏惧的全在这里了,因此处罚就能产生威严。奖赏能实行,处罚有威力,那么贤人就能得到任用,不贤的人就会遭到罢免,有才能和没有才能的人就能得到恰当的职位。

所以古代的圣王和圣人就不这样做。他们知道,那些做君主的人,如果不华美、不修饰,就不足以统一人民,不富有、不丰富就不足以管理下民,不威严、不强大就不足以禁止强暴、战胜凶悍。所以一定撞大钟、敲打响鼓,吹笙奏竽,弹奏琴瑟,来充斥他们的耳朵。一定在各种器物上雕刻图案,在衣服上绣上各种花纹来满足他的眼睛。一定用肉食、细粮和芬芳的味道来满足他的嘴巴。然后还要增加仆人,完备官职,加重奖赏,严厉刑罚,以此警戒人心。

让天下的百姓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都在这里,所以君主能用奖赏来激励人心。让百姓们都知道自己所畏惧的都在这里,所以君主的刑罚能够施行。奖赏能够实行,惩罚有威严,就能让贤德的人得到进用,不肖的人会被斥退,根据人们的能力得到相应的官职。

君主用这种修饰的方式,与普通百姓有了区别,让百姓知道自己努力能得到什么,也有了努力的方向。所以古时的圣王在衣、食、住、行、音乐等方面做出了区分,并不是为了自己的享受,而是为了更好地统治。但后世的君王并不全如荀子所设想的,很多是为了自己个人欲望的享受。事实上,百姓也能分清不同君王的区别,对真正的圣明君王追随,对满足自己私欲的君王反抗。

编号:XZ10-1-15

若是则万物得宜,事变得应,上得天时,下得地利,中得人和,则财货浑浑如泉源,汸汸如河海,暴暴如丘山,不时焚烧,无所臧之。夫天下何患乎不足也?

故儒术诚行,则天下大而富,使而功,撞钟击鼓而和。诗曰:“钟鼓喤喤,管磬玱玱,降福穰穰,降福简简,威仪反反。既醉既饱,福禄来反。”此之谓也。故墨术诚行,则天下尚俭而弥贫,非斗而日争,劳苦顿萃而愈无功,愀然忧戚非乐而日不和。诗曰:“天方荐瘥,丧乱弘多,民言无嘉,憯莫惩嗟。”此之谓也。

这样,那么万物就能协调,突发的事件就得到相应的处理,在上,可得到天时,在下,可得到地利,在中间则可得到人和,于是财物就像急流一样滚滚而来,浩浩荡荡就像江河海洋,高大堆积如同高山,即使时常被烧掉,也还没处贮藏,那还怎么担心财物不够呢?

所以儒术如果真能实行,天下就会平安富足,役使百姓就会有成效,敲钟打鼓也能和谐。《诗经》上说:“钟鼓冬冬,管磬锵锵,天降幸福。上天赐福宽又广,仪容威严端庄。酒醉饭饱,功德无量,大福大贵到来,万年不息。”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因此,如果真的实行了墨子的学说,天下就崇尚节俭,而结果却越来越贫穷,反对争斗却天天争斗,劳累困苦却无成效,愁眉苦脸地反对音乐,而人民却更加不和睦。《诗经》上说:“上天正在降下灾难,丧亡祸乱非常多。人民没有好话,你怎么不加惩罚。”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这样做的影响很广,如果处置得当,可以让万物和谐,事情的变化处置得当,在上能得到天时,在下能得到地利,中间能得到人和,财富会如有源之水源源不断,像大江大河一般滚滚而来,像山丘一样高高堆积,即使不时焚烧也不会缺少。既然这样,又怎么会担心财货不足呢?

所以如果儒家的学说能够贯彻执行,天下就会平安富足,役使百姓会有成效,敲钟打鼓就能促进和谐。“钟鼓喤喤,管磬玱玱,降福穰穰,降福简简,威仪反反。既醉既饱,福禄来反。”出自《诗·周颂·执竞》,是昭王时代的祭歌,这一句是在说天下和谐的盛况。

如果墨家的学说盛行,那么天下都崇尚节俭,也会陷入贫穷的循环,本身是反对争斗的,反而会引发争斗,百姓劳累困苦还没有成效,愁眉苦脸地反对音乐,反而得不到和谐。“天方荐瘥,丧乱弘多,民言无嘉,憯莫惩嗟。”出自《诗·周颂·执竞》,是一首周幽王大夫斥责执政者尹氏的诗,引用的这句是说难以给人民带来美好的生活。

诗·周颂·执竞:

执竞武王,无竞维烈。不显成康,上帝是皇。自彼成康,奄有四方,斤斤其明。

钟鼓喤喤,磬莞将将,降福穰穰。降福简简,威仪反反。既醉既饱,福禄来反。

诗·小雅·节南山:

节彼南山,维石岩岩。赫赫师尹,民具尔瞻。忧心如惔,不敢戏谈。国既卒斩,何用不监!

节彼南山,有实其猗。赫赫师尹,不平谓何。天方荐瘥,丧乱弘多。民言无嘉,惨莫惩嗟。

尹氏大师,维周之氐;秉国之钧,四方是维。天子是毗,俾民不迷。不吊昊天,不宜空我师。

弗躬弗亲,庶民弗信。弗问弗仕,勿罔君子。式夷式已,无小人殆。琐琐姻亚,则无膴仕。

昊天不佣,降此鞠訩。昊天不惠,降此大戾。君子如届,俾民心阕。君子如夷,恶怒是违。

不吊昊天,乱靡有定。式月斯生,俾民不宁。忧心如酲,谁秉国成?不自为政,卒劳百姓。

驾彼四牡,四牡项领。我瞻四方,蹙蹙靡所骋。

方茂尔恶,相尔矛矣。既夷既怿,如相酬矣。

昊天不平,我王不宁。不惩其心,覆怨其正。

家父作诵,以究王訩。式讹尔心,以畜万邦。

编号:XZ10-1-16

垂事养民,拊循之,唲呕之,冬日则为之饘粥,夏日则为之瓜麮,以偷取少顷之誉焉,是偷道也,可以少顷得奸民之誉,然而非长久之道也。事必不就,功必不立,是奸治者也。傮然要时务民,进事长功,轻非誉而恬失民,事进矣,而百姓疾之,是又偷偏者也。徙坏堕落,必反无功。故垂事养誉,不可;以遂功而忘民,亦不可。皆奸道也。

不管政事而用小恩小惠养育民众,抚慰他们,爱护他们,冬天就给他们准备稀饭,夏天就给他们供应瓜果、大麦粥,用这个来换取一点点名誉,这是一种苟且的做法;它可以暂时得到奸邪之人的赞誉,然而这不是长久之计;这样,就不能成就事业,建立功绩,这是用奸邪之法治国。尽力争取农时,役使农民快速发展生产,增加功效,不顾毁掉名誉,失去民心,结果事业有成,但百姓却都怨恨他,这又是一种极端的行为;这种人将趋于毁坏衰败,肯定一事无成。所以放下事业而沽名钓誉,不行;只要成功而不顾民众,也不行;这些都是奸邪不正的办法。

丢下政事不管,用小恩小惠来养育民众,安抚他们,爱护他们,冬天给他们准备稠粥,夏天为他们准备瓜果和麦粥,以此获得一时的赞誉,是苟且的做法,可以暂时得到奸邪之民的赞誉,但并不是长久之道。如果这样做,事业一定没有成就,功名一定没有建立,是奸邪的治国方法。

这就让我想起了《孔子家语》中子游和孔子对子产的讨论:子游问于孔子曰:“夫子之极言子产之惠也,可得闻乎?”孔子曰:“惠在爱民而已矣。”子游曰:“爱民谓之德教,何翅施惠哉?”孔子曰:“夫子产者,犹众人之母也,能食之,弗能教也。”子游曰:“其事可言乎?”孔子曰:“子产以所乘之舆济冬涉者,是爱无教也。”(KZJY41-24-1)子产对待百姓确实很好,可以说给了百姓非常多的恩惠,但是他只能对他们好,却不能教化他们,这不是儒者所追求的。只是施予百姓恩惠,并不是王者之政,王者之政除了给百姓生活带来好处之外,还要注重教化作用。像子产这样,虽然能对百姓很好,但没有教化作用,所以不被孔子认同。

忙乱地抢时间强迫百姓从事工作,以此促进生产提高效率,不在乎百姓的诋毁或赞誉,会失去民心。虽然事业有了进展,但失去了民心,被百姓嫉恨,这是一种苟且偏激的为政方式。这样做,只会败坏堕落,而一定没有成效。这就如同秦,过度压榨民力,用严苛的律法去执行,必定会激起百姓的反抗。

所以刚才讲的这两种为政方式都是不行的,不管是丢下事业去沽名钓誉,还是一心想成就事业而忽视了百姓的感受,过度压榨民众,都是奸邪之道,是不可取的。

编号:XZ10-1-17

故古人为之不然:使民夏不宛喝,冬不冻寒,急不伤力,缓不后时,事成功立,上下俱富;而百姓皆爱其上,人归之如流水,亲之欢如父母,为之出死断亡而愉者,无它故焉,忠信、调和、均辨之至也。故国君长民者,欲趋时遂功,则和调累解,速乎急疾;忠信均辨,说乎庆赏矣;必先修正其在我者,然后徐责其在人者,威乎刑罚。三德者诚乎上,则下应之如景向,虽欲无明达,得乎哉!书曰:“乃大明服,惟民其力懋,和而有疾。”此之谓也。

古人就不是这样做。古代的君主夏天不让人民中暑,冬天不让他们挨饿受冻,紧急的时候不伤民力,缓和的时候不失时令,这样就会事业成就、功绩卓著,君臣上下都很富足,而百姓也都爱戴君主,归附人们他就像水流入海,亲近他就像亲近父母,情愿为他出生入死,这没有其他的原因,这是因为君主极其忠信,调和,公平。所以统治国家领导人民的君主,要想争取时间成就功业,那么调和无为,能比急切从事收效更快;忠信公平,能比赏赐表扬更讨人喜欢;一定先纠正那些在自己身上的缺点,然后慢慢地去责备那些在别人身上的缺点,这比使用刑罚更有威力。如果君主真能实行这三种德行,那么人民就会积极响应,即使不想显耀通达,可能吗?《尚书》上说:“如果君主非常英明,民众就会尽心尽力,协调而又迅速。”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古代的君王既不会只用小恩小惠去笼络百姓,也不会不爱惜民力。他们让百姓夏天不受热中暑,冬天不让他们挨饿受冻,紧急的时候不损伤民力,松缓的时候不耽误农时,这样可以让事业成功,名声建立,百姓和国家也都会富有。正因如此,百姓都会爱戴他们的君主,四方来归附的人就如同水流入大海一般,亲近他就像亲近自己的父母一般,心甘情愿地为君主出生入死。之所以能做到这样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君主的忠心、和谐、公正做到了极致。行王道的君主,不用刻意施予恩惠,也不会损伤民力,保持公心,自然受到百姓爱戴。

所以那些统治国家、治理百姓的人,如果想要争取时间建立功业,那么调和宽缓的方式会比急于求成效果更好。保持忠信公正,比得到奖赏更能让百姓感到高兴。一定先纠正自身的缺点,然后再去批评别人的缺点,刑罚就会有威严。如果君主身上兼备了这三种特点,那么臣子就会如影随形地响应君主,即使想要不显赫通达也是不可能的。

“乃大明服,惟民其力懋,和而有疾。”出自《尚书·康诰》,原句为“封,有叙时,乃大明服,惟民其敕懋和。若有疾,惟民其毕弃咎。若保赤子,惟民其康乂。非汝封刑人杀人,无或刑人杀人。非汝封又曰劓刵人,无或劓刵人。”,是在教导诸侯要爱惜民力。

编号:XZ10-1-18

故不教而诛,则刑繁而邪不胜;教而不诛,则奸民不惩;诛而不赏,则勤厉之民不劝;诛赏而不类,则下疑俗险而百姓不一。故先王明礼义以壹之,致忠信以爱之,尚贤使能以次之,爵服庆赏以申重之,时其事、轻其任以调齐之,潢然兼覆之,养长之,如保赤子。若是,故奸邪不作,盗贼不起,而化善者劝勉矣。是何邪?则其道易,其塞固,其政令一,其防表明。故曰:上一则下一矣,上二则下二矣。辟之若屮木枝叶必类本。此之谓也。

所以,不进行教化,而使用刑罚,刑罚用得多就会混乱,却不能克服邪恶;但只教化而不实行惩罚,邪恶的人就得不到惩罚;只进行惩罚而不实行奖赏,勤恳的人就得不到鼓励,如果奖惩不一致,那么民众就会疑虑、风俗险恶,人民的行动就不会一致。所以古代的圣王彰明礼仪来统一民众;努力做到忠信来爱护民众;尊崇贤人任用贤能来安排各级职位,用爵位,服饰、表扬、赏赐去反复激励他们;根据时节安排他们的劳动、减轻他们的负担来调剂他们;广泛普遍地庇护他们,抚养他们,就像保护初生的婴儿一样。如果这样,奸诈邪恶之人就不敢做坏事,盗贼就不会出现,而归依善道的人就受到鼓励了。这是为什么呢?这是因为古代圣王的方法平易可行,他灌输给人们的思想很牢固,他的政令严谨一致,他的赏罚规定明确。古语说:“上面团结一致,下面就一心一意;上面三心两意,下面也就离心离德;就好比草木,它的枝叶要有它的根决定。”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所以不进行教化就使用刑罚,那么刑罚用的太多,也难以战胜邪恶。如果教化了之后没有惩罚,那么那些奸邪之人就难以被惩处。如果只进行惩罚而不进行奖赏,那么勤劳的人就得不到鼓励。如果惩罚奸邪之人,奖励良善之人,却没有成型的律法,那么百姓会疑惑,风俗会趋于险恶,而百姓难以被教化统一。所以先代圣王明确礼义,以此来统一百姓;努力做到忠信,来爱护自己的子民;尊崇贤人,任用有能力的人,按能力来安排他们,用爵位、官职、封赏来激励他们,让他们发挥自己的作用;根据时节安排工作任务,减轻百姓的负担,以此来调和百姓,全面地照顾他们,养育他们,就像对待小孩一样。《大学》中讲到:《诗》云:“乐只君子,民之父母。”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此之谓民之父母。(DX11-1-2)切实想百姓所想,忧百姓所忧,视作自己的孩子一般,才能制定恰当的治国政策。如果能做到这样,奸邪之事就不会发生,盗贼也不会兴起,那些向善的人也会得到奖励。

古代圣王的方法虽然简单,但是堵塞邪恶的方法坚强有力,政策始终如一,禁令明确清晰。所以说,在上位者一心一意在下位者就一心一意,在上者三心二意,在下的就三心二意。就如同草木一般,枝叶是由根决定的,君主的影响就如同树根一样。老子讲的“其政闷闷,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所蕴含的原理是相同的。

编号:XZ10-1-19

不利而利之,不如利而后利之之利也。不爱而用之,不如爱而后用之之功也。利而后利之,不如利而不利者之利也。爱而后用之,不如爱而不用者之功也。利而不利也,爱而不用也者,取天下者也。利而后利之,爱而后用之者,保社稷者也。不利而利之,不爱而用之者,危国家者也。

不给人民利益,反而所取于民,不如先使他们得利,然后再从他们身上索取更为有利。不爱护民众而使用民众,不如爱护他以后再使用他们更有成效。给予利益后再索取利益,不如只爱护而不使用更有功效。爱护民众以后再使用他们,不如爱护他们而不使用他们更有成效。使民众得利而不索取,爱护民众而不役使民众,这样,国君就能得到天下了。使民众得利以后再索取,爱护民众以后再役使,这样的国君能够保住国家。不使民众得利而还索取无度,不爱护民众而还役使没有节制,这样的国君只能使国家危险。

不给百姓带来利益,反而向他们索取,不如先给百姓带来利益,然后再索取的方式。不爱护百姓,而去役使百姓,不如先热爱他们再役使他们更有成效。先给百姓利益然后索取利益,不如给百姓利益而不向他们而不向他们索取利益更好。先热爱百姓然后役使他们,不如爱护他们而不去役使他们成效更好。给百姓利益而不向他们索取利益,爱护百姓而不去役使他们,是能统治天下的王者所为。先给百姓利益,然后向他们索取利益,先热爱百姓然后役使他们,是能保国家传承的君主所为。不给百姓利益,还向他们索取利益,不爱护百姓还去役使他们,这样只会让国家处于危险之中。

不知道给予百姓好处,只知道索取,这样的君主一定会被人民所背弃,这是亡国之君所为。先给予好处,再去索取,虽然依然会索取百姓之物,但更容易被接受,也能保持住国家的运转与持续。如果只给百姓利益,而不会索取,百姓安居乐业,也会自发奉献,就是王者之道。虽然直接看起来君主的利益有损,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其实加强的还是国家的实力,国家的实力强了,君主自然就富有了。

爱护百姓与役使百姓也是同样的道理。如果不爱惜民力,一味地役使百姓,即使所做的是有利之事,在超过了限度之后也会引起反效果,这样对百姓无益,对君主无益,甚至会危害国家的存亡。如果能爱护百姓,百姓自然会感受到,然后在按农时规律让百姓做事,百姓就会遵从,也能保持国家运转。行王道的君主爱护百姓,而不会去动用民力,百姓就能修养生息,虽然没有被役使,但也会主动去完成社会工作,积极性主动性更高,也能取得更好的成效。

编号:XZ10-1-20

观国之治乱臧否,至于疆易而端已见矣。其候缴支缭,其竟关之政尽察,是乱国已。入其境,其田畴秽,都邑露,是贪主已。观其朝廷,则其贵者不贤;观其官职,则其治者不能;观其便嬖,则其信者不悫,是闇主已。凡主相臣下百吏之属,其于货财取与计数也,顺孰尽察;其礼义节奏也,芒轫僈楛,是辱国已。

看一个国家治乱的好坏,来到它的边界,就可以看出端倪。如果哨兵来回巡逻,边境检查非常繁琐,这个国家就很混乱。进入国境,田地荒芜,城镇破败,这个君主就很贪婪。看他的朝廷,尊贵的并不贤明;考察他的官员,处理政事的并无才能,观看他的亲信,他们并不诚实,这就是个昏君了。凡是君臣百官,对于财货的收取和支出,进行十分精细的检查,而对于礼义制度,却茫然无知,漫不经心,这是个受人凌辱的国家。

观察一个国家治乱的好坏,到他的边界就可以看出端倪。

如果哨兵不停地巡逻,边境的关卡管理十分苛刻,那么一定是混乱的国家。哨兵一直巡逻,说明有敌情,关卡严苛,对过往之人检查严格,也说明防范他人混入,所以说国家处于混乱之中。如果国家治理得当,国内会维持良好的秩序,与其他国家的关系也能够处理得当,百姓不会因为战乱流离失所,边境的军队也不会过度地紧张。

进入国境后,如果田野荒芜,城墙倒塌,就是个贪婪的君主。田野荒芜,城墙倒塌,说明不能留存百姓,也就是不能施行让百姓修养生息之政。那么为什么说是贪婪的君主呢?田野荒芜,说明百姓不愿意耕种,耕种不能给他们带来利益,那就说明统治者横征暴敛,只知道敛财,不能让百姓谋生计;城墙倒塌,说明没有合理地修缮,也说明君主不能爱护百姓,否则百姓会自发贡献自己的力量来维护生存的环境。所以说是贪主。

观察他的朝堂,如果地位尊贵的人不贤德;观察他的官员,如果治理国家的人是无能的人;观察他的亲信,如果受到信任的都是不诚实的人,符合了这三点,就是昏君。贤德的人不能被尊崇,有才能的人不能被任用,所亲近的都是不诚实的人,这样的君主是是非不明的,所以说是昏君。这样的国君由一群不贤德、没有能力还不诚实的人治理,一定会造成混乱。

如果君主、卿相和各级官吏,对于货物钱财的收支计算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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