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子

观点丨荀子的人ldquo性rd

发布时间:2018/7/15 10:40:52   点击数:

《荀子》的人“性”论是否为《韩非子》“人”观的基础?

作者简介丨佐藤将之,日本川崎市人,荷兰莱顿大学汉学研究院博士,台湾大学哲学系教授。

原文载丨《陕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年04期。

摘要

过去支配荀子和韩非之间关系的论述架构是由“韩非为荀子弟子”和“韩非的人观渊源于荀子的性恶论”两项主张所构成的“循环论证”。从两书中的“性”概念和“人”观的比较来看,《韩非子》的“人”应该继承《商君书》以及慎到和田骈等齐国稷下学者,并非荀子。在司马迁《史记》的《韩非列传》中含有“(韩非)俱李斯事荀子”一句话的理由应该是,司马迁在同情赴秦冤死的韩非之余,构成了李斯害过他为主轴的生平故事,为此司马迁需要说明韩非在年轻时就已认识李斯。总之,在《荀子》和《韩非子》的“性”论和“人”观的层次上,此两者之间的思想关系并不大,因而看不出由前者到后者的直接影响关系。关于他们之间是否有过师生关系的问题,虽然在目前的史料情况下不能断定有还是没有,但至少司马迁自己相当确定韩非并没有继承荀子的学术这一点。

一、序言

在传统东亚知识分子的思维中,与《韩非子》思想来源相关的探讨受到了“韩非为荀子的弟子”以及“韩非的人观根基于荀子的性恶论”两个想法的深刻影响。至少在19世纪接受西方哲学史的观点和近代文献学的方法之前的东亚学术环境中,几乎无人对“韩非为荀子弟子”和“韩非的思想受荀子‘性恶论’影响”两点有所疑问。不可讳言,前者的来源无外乎司马迁《史记·老子韩非列传》(卷64)“(韩非)与李斯俱事荀卿”一句的叙述,而后者“韩非的人观根基于荀子的性恶论”的推断则可溯及晋代仲长敖的《竅性赋》提出韩非为荀子“性恶”论的继承人之观点。不过,正如仲长敖吟其赋时已经是先秦时代后年的事实所示,其实对中国(和东亚)的传统知识分子而言,荀子和韩非思想之间的“亲近性”只不过为一个形象──历来几乎没经过严谨比较思想的分析检验。讽刺的是,直到20世纪,在延续宋明理学家强烈的崇孟意识形态之所谓“当代新儒家”的相关论述中,此种形象反而增强了。因为当代新儒家的论者们对荀子批评孟子的反感,再加上过度唾弃韩非思想的价值,因此虽然在学者之间有程度上的差异,但基本上都保持着“荀子是儒家正统的分歧”的观点。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所有近代以来研究《荀子》或《韩非子》思想的学者完全没有注意到在《荀子》的“性”论与《韩非子》的“性”论或“人”观之间存在着相当大的鸿沟这一点。譬如,近年在周炽成进行的荀韩思想比较研究中,可以看到他努力以较为持平的态度来论述、比较荀韩思想之间的异同。周炽成认为,荀—韩之间的不同处在于:1.荀子为理想主义者,韩非则是现实主义者;2.荀子重修身,韩非则重法治;3.荀子重德,韩非则重力;4.荀子以古论今,韩非则古今分说。相对地,他认为共同处是两者均具:1.高度的理性主义;2.经验主义;3.反对对鬼和天的迷信;4.严密的逻辑推理。虽然周炽成以“韩非为荀子的弟子”的前提提出他的论述,但他明确认识到《荀子》和《韩非子》的思想之间确实存在着巨大鸿沟。然而问题是,如周书“导言”的小题“一对影响深远的师生”所示,哪怕观察到两者思想之间莫大的鸿沟,在此观点中还是受到“韩非为荀子的弟子”的“前提”所掣肘,最后还是会“回归”到“虽然韩非是荀子的学生,但如何如何……”的理路窠臼。因此,本文的主要目的就是提供在“荀韩思想关系论”的探析上,先不要预设“韩非为荀子的弟子”的前提这样一种论述格局。

鉴于此,本文欲提出如下4个观点:第一,过去“荀韩关系”的相关论述,在人际关系的层次也好,思想的层次也好,无论学者认定两人之间的关系多近或多远,基本上都无法跳脱出“韩非为荀子弟子”和“韩非的思想受荀子‘性恶论’影响”两主张互为另一项主张的论据这样一种循环论证结构。换言之,哪怕我们要将荀子和韩非的思想特质叙述为互相独立,却会由于此循环论证结构的存在而在无意识的层次影响我们走向将荀子和韩非的思想在某种连环关系中理解的方向。

第二,基于对所谓“荀韩关系论”的相关讨论中根深蒂固存在着如上所提的问题之认知,本文经过比较严谨的观念史途径,试图检验两者在“性”论和“人”观之间,是否有只在两者思想之间才能看出的共同思想特色,并且将此分析结果当做我们推论他们之间是否有实际思想继承关系的论据。

第三,假设《韩非子》“性”概念和“人”观均没有直接继承《荀子》“性”论和“人”观中所呈现的思想特色的话,其思想渊源是从哪里来的呢?为了回答此项疑问,本文进一步推论,所谓“荀—韩”两人在“人”观上所谓的“共通点”,其实也是与属于活动在战国时代中晚期其他思想家的共同观点之可能性。也就是说,韩非的“人”观可能直接渊源于所谓“前期法家”的思想传统中,如《商君书》及田骈、慎到等“稷下先生”等思想。由是观之,就“性”概念和“人”观的层次而言,荀子和韩非各属不同的思想脉络,因而韩非思想中应该没有荀子思想的直接影响。

第四,假设在《韩非子》的“性”概念和“人”观中真的找不出与荀子相关思想的密切关系,能够看做直接继承《商君书》以及田骈、慎到等“稷下先生”的著作的话,接着我们需要思考司马迁为什么在韩非的列传中写下“事荀卿”一句的可能理由。本文推测:司马迁的意图应该在于他想要说明:像韩非那样能著书“说服国君”的论述高手为何却不能摆脱自己悲惨的结局。按照司马迁的理解,韩非入秦遭死的原因应该由李斯嫉妒韩非之才所引起。如此,理所当然司马迁需要说明李斯何时、为何开始忌妒韩非的才能。于是司马迁要提供李斯在年轻时就已经认识韩非的“场景”,因而其生平叙述中还加上了“(韩非)与李斯俱事荀卿”的一句。

总而言之,就司马迁而言,在其“韩非的悲剧生平”的“剧本”中,荀子只不过是个配角:提供两个历史人物相逢的契机,而造成后来其中一人死于非命退场的理由。而且因为司马迁也知悉韩非的学术并没有渊源于荀子,所以叙述三人关系的“与李斯俱事荀卿”一句中没有写“学”或“受业”,而把他们的关系只以“事”字来表示。

二、“荀韩关系”相关论述中的“循环论证”

依笔者研究《荀子》和《韩非子》思想之过去经验来看,在我们检验近代以来“荀韩关系论”相关论述的特质时,在过去一世纪“荀韩关系论”的探讨似乎由如下三组框架来展开的:第一,从荀子思想和韩非思想的价值上展开;第二,围绕着荀子和韩非的思想内容异同或类不类似的问题上展开;第三,由与韩非思想的亲近或疏离推断荀子思想的学派定位──即荀子的思想以何种程度符合儒家“正宗”或“正统”的问题上展开。按笔者来看,在最近半世纪的论述大抵上个别以第一层次“否定→肯定”、第二层次“同→异”(1)和第三层次“分歧→符合(儒家正宗)”的方向展开。在大概过去二十几年“荀学复兴”的学术风潮中,对荀子思想的意义逐渐在第一层次和第三层次的议题上获得正面的评估,可谓是个必然的趋势。(2)但正如曾暐杰所观察到的,就在第二层次的“荀—韩”关系相关论述中,我们不可否认的情况是,在中文学界中要将荀子的思想与韩非的思想切开的论述背后,通常隐藏着“急着要平反荀子思想的价值”之目标和中国知识传统中容易受到“性善的诱惑”(按:以性善的角度来界定《荀子》的“性”论)的精神倾向,因而使得荀子思想研究者的精神态度和研究动机等相关论述迄今仍停留在缺乏客观性的困境中。

鉴于此,为了提高“荀—韩”思想关系论相关学术见解的客观性,本文则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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