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荀子 >> 荀子名言 >> 人生信仰德本财末,以财发身生财有道,散财
在中国的传统优秀文化中,有一个关于生财有道,散财有仁,用财有义的人生信仰。这一人生信仰和信念,本自早期儒家经典文献《大学》,而思想根源在于孔孟之道。
这一人生信仰和信念的核心价值,是德本财末,以财发身。“德者,本也;财者,末也。……是故财聚则民散,财散则民聚。……生财有大道: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则财恒足矣!仁者以财发身,不仁者以身发财。”
“财散则人聚,财聚则人散”,这一对相反的论点和主张,皆在于揭示一个真理:财之聚散,关乎人心之向背,体现了道义之得失。散财而聚人者,在于以德为本;聚财而人散者,缘于唯利是图。
“财恒足”,旨在揭示“生财有大道”的价值意旨。政治坚持务本之策,则是“生之者众”;精简国家机构冗余人员,则是“食之者寡”;开源节流,便是“为之者疾,用之者舒”。财之恒足,体现了仁政善治的价值宗旨。
“仁者以财发身”,旨在揭示用财有义的价值意旨。“以财发身”,是藉由积攒、得来的财富用以修身成己,践行仁道,在立己立人、达己达人中,实现自身的崇高人生价值和人格理想。
德本财末,以财发身,之所以成为人生的信仰,就在于它是经过历史检验而为人所信奉的人生真理。只有以德为本而生财、散财和用财,方能得人心而聚人气,实现伟大人格价值。
生财有道,散财有仁,用财有义,之所以能成为人生的信念,就在于只要坚持德本财末、以财发身,就自能在财富生用上为仁弘道,尽其道义之性,而能够成为一个博施济众、人格伟大的人,极致化人性的潜能和人格的高贵。
一、德本财末,生财聚财有道
生财有道,财散人聚的人生信仰,乃基于“德者,本也;财者,末也”的价值观念。以德为本,而以财为末,不仅是本末次序的价值问题,而且是主次贵贱的取舍问题;不仅体现于家庭的生财聚财上,而且体现于国家的政治施为中。
(一)生财有道,则财恒足。
人生的聚财之道,便是生财之道。“生财有大道: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则财恒足矣。”(《大学》)生财之道,以“财恒足”为价值宗旨和目标。
在生财、聚财上,一方面要使“生之者众”和“为之者疾”,一方面要使“食之者寡”和“用之者舒”。“生之者众”,是务本的多生产,多产出。“为之者疾”,是“不夺农时”,劝于耕织。“食之者寡”,是节用简政的精简官僚。“士大夫众则国贫,工商众则国贫”(《荀子·富国》)。“用之者舒”,是量入为出,节俭而不奢。这里,彰显了仁政的价值意旨。
在《孟子》的思想中,这一生财、聚财之道,是“易其田畴,薄其税敛,民可使富也。食之以时,用之以礼,财不可胜用也。”(《孟子·尽心上》)聚财有道,当取与有节,扶持生产。易田畴,轻徭役,劝农耕,是扶助生产;薄税敛,食以时,用以礼,是富民节用。
在《荀子》看来,王者养万民之法,就在于“等赋、政事,财万物”:“田野什一,关市几而不征,山林泽梁以时禁发而不税,相地而衰政,理道之远近而致贡,通流财物粟米,无有滞留,使相归移也。”(《王制》)既扶助生产、疏通供给,又减少赋敛、合理分配,便是生财之大道。
对于一个家庭而言,聚财是藉由多付出、多劳动和多做贡献而赢得合理收入;积累财富,是藉由精打细算、开源节流等进行。聚财和积累财富,既是求之有道,又是得之以义,还是收支合理。
(二)德本财末,以德用财。
在早期儒家的思想中,认为德本财末,以德用财,则未有“府库财非其财者”(《大学》)。行于德政,则府库之财非悖而出,故善得其用。货悖而出,用度不节,奢侈浪费,而无有不时救济之积藏。
以德用财,是“节用而爱人”(《论语·学而》)。以德用财,则财用节于己,而节于己方能取民有度,故为爱人之为。圣王施行仁政,一方面在于以德用财,节用爱民;一方面在于自养有度,而取人有节。
在揭示德为本、财为末上,“有德此有人,有人此有土,有土此有财,有财此有用。”财用的有道合理,在于人之修养和品质。无德者则财非当用,对于统治者而言必是“外本内末”的争夺于民。
在明末清初思想家王夫之看来,“德为万化之本原,而财乃绪余之必有,图其本而自可生其末。”(《四书训义·大学》)有德而得道多助,则必有财,此即是“图其本而自可生其末”的价值意旨。无德虽可一时侥幸生财,如投机倒把、强取豪夺,但终将不得善终。
在德本财末的人生求为上,惟以德为本,就当怀之心中而必求其得。惟以财为末,则宜置之度外而听其自有。如其不然,置德于不顾,而惟利是图,外本而内末,则是本槁而末无由生。
对于用财而言,只有以德用财,方能“审用财”。“审用财,慎施报,察称量,故用财不可以啬,用力不可以苦。”(《管子·版法》)以德用财,既要非悖而出,不可奢侈浪费;又要不可以啬,且劳民伤财。
(三)聚财有道,出入由义。
在财之聚散、出入上,当以德为本,而贯彻道义的原则。孔子的“见得思义”(《论语·季氏》)思想,明确揭示了取财有道、非义则不取的价值意旨。“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论语·季氏》),也是这一宗旨。
在财之出入上,正如“言悖而出者,亦悖而入”(《大学》)一样,“货悖而入者,亦悖而出”。“货悖而入”,是聚财不以正道,非以义而聚积。财悖而出,是为满足奢侈享受而挥霍浪费,背离道义之价值宗旨。
在国家政治上,“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正旨在揭示聚财有道的道理。“以利为利”,则必搜刮民财,以为充实府库;“以义为利”,则必藏富于民,民足则国家充足。
在国家的聚财上,必藉由赋税、徭役之征。“有布缕之征、粟米之征、力役之征。君子用其一,缓其二。用其二而民有殍,用其三而父子离。”(《孟子·尽心下》)财富取于民无节,则民不聊生。忧患于“奢侈不节以为乱”(《说苑·政理》),故贵在节用爱人。
在法家的思想中,认为“治国有器,富国有事,强国有数,胜国有理,制天下有分”(《管子·制分》)。在财用之理数上,当坚持“度爵而制服,量禄而用财”(《管子·立政》),达致“饮食有量,衣服有制,宫室有度,六畜人徒有数,舟车陈器有禁”的各有标准。
在道家的思想中,认为聚财有道,就在于“取下有节”(《文子·上仁》),亦即是“必计岁而收,量民积聚,知有余不足之数,然后取奉”。有道有度以聚财,使天下百姓“离于饥寒之患”,就能使民乐奉于上,而得人心。
二、仁者以财发身,不仁者以身发财
德本而财末,有财固不能无德,然财也可以兴德。“仁者以财发身,不仁者以身发财。”(《大学》)好仁义者,则财当其用,故能“以财发身”。君子以德用财,节俭而与人,便能在立人达人中立己达己,做到“以财发身”。
(一)以财发身,节用爱人。
“以财发身”的价值意旨,是藉由财以体现仁义之道,成就于身,达于王道之政。“发身”者,不但可以成遂于富贵、尊贵,而且可以尽性、成圣。在孔子看来,追求财富,若是正道之得,则非但无可厚非,而且还要大力提倡。人们创造的财富愈大,则给社会带来的财富也愈多,就能达致共同富裕。
在“以财发身”上,圣人用天下之财以为天下之民,故能成就仁政之担当和价值理想。“舜思天下有溺者,由己溺之也。稷思天下有饥者,由己饥之也。”(《孟子·离娄下》)乐天下人之所乐,则与民同乐同富;忧天下人之所忧,惟恐有人有饥有寒。
一个人的胸襟和责任担当,若有“思天下之民,匹夫匹妇有不被尧、舜之泽者,若己推而内之沟中”(《孟子·万章上》)自任天下之重,就能为民生财、散财和用财。圣王在治国上,聚财乃用之于民,以备荒年的救济之需,而非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贪之欲。
在“以财发身”的以德用财上,“天地生之,圣人成之。”(《荀子·富国》)天地生财,而圣人财用之,“节用而爱人”。养民不能不以财利,而民必以财利而得所养。王者之政,是以政裕民,亦即是“计利而畜民”,使民“衣食百用出入相揜,必时臧余”。财物日常生活有余,便是财之恒足。
先王之制礼,就在于“因其财物而致其义”(《礼记·礼器》)。财利之贞和,或者说公其财利而各得其宜,便是义。“以财发身”之极,乃是将内圣之德体现在外王上。仁者散财以得民,得民而得天下。
立志治理国家、实现政治抱负者,就在于有道而得民心,使“民无有不说”(《吕氏春秋·顺民》)。“取民之所说而民取矣,民之所说岂众哉?”取民之所悦,则以财爱民、富民。富民而教民,以德顺民心、得民心,则功名必成。
圣人“以财发身”的仁德实践,就在于憯怛于民,见国有饥者而食不重味,见民有寒者则冬不被裘。“与民同苦乐,即天下无哀民。”(《文子·上仁》)“无哀民”,就缘于以政裕民,使民不受饥寒之患。
(二)以身发财,守财吝啬。
在儒家的王道思想中,有仁与利、义与利之辨。正其义,而不谋私利,乃是核心价值观。义者公利,而利为私利。以好义胜其欲利,则求利有节,而得之有道,便是“以财发身”的王道。相反,“以身发财”者,是贪求财利,而不顾其道义。
在政治的价值取舍上,“以身发财”者体现了人主与民争利、横征暴敛的作为。“外本内末,争民施夺。”(《大学》)以德之本为外,以财之末为内,则必争夺于民。争夺于民,则民也效之而争夺于上。贪主暴君,贪得无厌,取民无度,以适无极之欲,则百姓陷于水火之中。
人生的聚敛之贪,有时甚于盗窃之害。“畜马乘,不察于鸡豚;伐冰之家,不畜牛羊;百乘之家,不畜聚敛之臣。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聚敛财富,则必剥夺人之生活资财。在上者,汲汲然求之无厌,则与下争利,而下亦与上相争。上下交争,必至于劫夺而后已。
无道之人主,“以身发财”的聚财之政,便是“率兽而食人”(《孟子·梁惠王上》)之为。人尚厌恶禽兽相食,而为民父母者行政上率兽食人,岂非昏庸之极?
历史上的商纣王统治无道,“劳民力,夺民财,危民死,冤暴之令,加于百姓;憯毒之使,施于天下”(《管子·形势解》),故自取灭亡。“夺民财”,必然“危民死”。民不聊生,则反抗而争财,故有“冤暴之令”的镇压之为。憯毒于天下,岂非是乐杀人者?
从个人取财上言,“以身发财”者必然贪婪于财富,以至于巧取强夺。“不以义取者,盗财也。”(《文子·上仁》)非义而取,争夺人之财,故为“盗财”。
从政治取向上言,人主的“以身发财”,必是“聚天下之财,赡一人之欲”(《文子·上义》),奢侈挥霍无度,横征暴敛。如此,必然“长海内之患”,而有“祸莫深焉”之害。
三、财之聚散,关乎存亡、兴衰和安危
生财有道,散财有仁,用财有义的人生信仰,彰显了德本财末,以财发身的价值旨归,体现了崇本举末的道术思维,成为了国家安危、兴衰和存亡之道。
(一)财之聚散,关乎安危之结局。
生财、聚财和用财、散财,体现者义和利的价值选择意旨,关乎人生的安危。“宝珠玉者,殃必及身。”(《孟子·尽心下》)珠玉者,财富的象征。执迷于宝物、财富,一味地“以身发财”,就会导致亡身的后果。
对于人情来说,若是后义而先利,则是不夺不餍。求利而不节制,就会争乱生。“王亦曰仁义而已矣,何必曰利?”(《孟子·梁惠王上》)治世之道,不过是义胜于利;乱世之患,就在于利克于义,“上下交征利而国危矣。”人人爱财争利,相互争夺而无有节制,必然造成国家的危殆。
在儒家的思想中,重视先义后利,有义则取财以正道,无义则是唯利是图,损公肥私。在《荀子》中。肯定“上重义则义克利”(《大略》),而反对“上重利则利克义”。“上重义则义克利”,是“以义为利”;“上重利则利克义”,是“以利为利”。人们若能“义克利”,就会“乐分施而耻积藏”,耻取不义之利。
凡人者莫不欲利而恶害,为政在上位者若求安定、安全,莫善于与民同利。“与天下同利者,天下持之”(《管子·版法解》)。为天下所持者,安而不危。相反,造成自身危害者,莫咎于与民争利。“擅天下之利者,天下谋之”。为天下所谋者,危而不安。
在聚财与散财上,“主有天道,以御其民,则民一心而奉其上,故能贵富而久王天下。”得道者,节用散财而得民心,则民乐奉财于上,岂可不久王天下?反之,“失天之道,则民离叛而不听从,故主危而不得久王天下。”失道者,贪取聚财而夺民,则民离叛而使之危亡。
在南宋大儒朱熹看来,“人君以德为外,以财为内,则是争斗其民,而施之以劫夺之教也。”(《四书集注·大学》)外本而内末,德失财聚而与民争利,则人心散。反之,则是“有德而有人”,财散而人聚。有德则不纵欲以崇货,民各有其恒产而财散。
(二)生财之道,关乎兴衰之后果。
兴国之道,必生财有道,而散财就在于施行德政。“有德此有人,有人此有土,有土此有财,有财此有用。”(《大学》)人主有德,则得人心而国必兴,不患乎无财用。
在《孟子》看来,施仁政于民,“省刑罚,薄税敛,深耕易耨”(《梁惠王上》),则民有恒产。有恒产然后教化之有恒心,则天下归心,天下无敌。反之,“夺其民时,使不得耕耨以养其父母。父母冻饿,兄弟妻子离散”,岂非众叛亲离?
在《荀子》看来,“道存则国存,道亡则国亡。”(《君道》)“道存”者,就在于“善生养人”,亦即是“省工贾,众农夫,禁盗贼,除姦邪”。生财有道,以德散财,则民必是“衣煖而食充,居安而游乐,事时制明而用足”。如是,则国必兴。
对于国之兴衰而言,取于民有度,用之有止,则国虽小而必安。若是取于民无度,用之不止,则是国虽大而必衰。为人主者,“取民不裁其力,求下不量其积”(《文子·上仁》),使民不得耕织之业以供上求,必然“力勤财尽”,而国必衰。
在用财的价值内涵上,为民用财不可以啬。“用财啬则费”(《管子·版法》)。用财啬者,不散财以与人,则民不足。民不足以生活,故怨。“用财而生怨,故曰费。”因财生怨,不得人心,岂非“财非其财”之费?
(三)财之发用,关乎存亡之效验。
人主聚财而“以身发财”,以至于“率兽而食人”,国岂能不亡?“庖有肥肉,厩有肥马,民有饥色,野有饿莩。此率兽而食人也。”(《孟子·梁惠王上》)相反,行不忍人之政,为民父母,散财而爱民,岂能不王?
在国家政治上,上下之间若是聚财而怀利以相接,则终去仁义,而国未有不亡者。上下怀仁义以散其财,相爱而人和,则未有不王者。
义利或财之聚散,为“治乱之衢”(《荀子·大略》),关乎国之存亡。“上好义,则民闇饰矣;上好富,则民死利矣。”在上位者好义,则人人见利思义。好富,则人人逐利,损公肥私。“上好利则国贫”(《荀子·富国》),就在于此。
国家财富存废的关键,在于能否开源节流。辟田野,为财之本;实仓廪,为财之末;时和而事业叙,为财货之源;等赋府库,为财货之流。若能“谨养其和,节其流,开其源,而时斟酌焉”,则使天下必有余,而国不忧不足。可见,“下贫则上贫”,而“下富则上富”。
一个国家若是在生财有道上,伐其本而竭其源,奢靡挥霍无度,则是顷刻倾覆灭亡。“田野荒而仓廪实,百姓虚而府库满,夫是之谓国蹶。”地辟而国贫者,在于“舟舆饰,台榭广”(《管子·权修》)而“赋敛厚”。赋敛厚,则财聚而民散,土崩瓦解。
在明末清初思想家王夫之看来,在上位者或统治者能够不聚财,坚持“上无过取而人有余资,财散于下而不积于上”(《四书训义·大学》),则人民必是安其生而乐其上。财为得失人心之大端,可不慎乎!若是在上位者或统治者敛财,“敛之于民而积之于上,财聚于上则空于下”,则是“民无以生而叛散必矣”,国岂有不亡?
中华文明五千年,历经沧桑而绵延不绝,已充分证明中华传统文化的顽强生命力,和迎接各种挑战的开拓能力。这一文化内涵,既本自“学·思·观”的探求真理而来,又呈现着“学·思·观”的理性自觉和开放思维。让我们齐心协力地一道投入“文化自信”的时代洪流之中,为民族伟大复兴贡献冷静的思考,清醒的应对,果敢的斗争,无愧的付出。坚信“文化自信”,践行“文化自信”,中华民族一定能够实现伟大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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