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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先秦文学
第一章《诗经》
第一节《诗经》名称的由来
我们都知道,《诗经》是我国目前已知的第一部诗歌总集。当然,也有人说它是一部选集,但无论是总集还是选集,都是我国第一部关于诗歌的集子。
这部集子,最早被称为《诗》或《诗三百》,因为其共集有诗篇三百零五篇,所以被称为《诗三百》,这是一种代称。将“经”字冠于书名之下,作为书题的,是从宋代开始的,宋人廖刚所著的《诗经讲义》是目前所见最早将“诗经”二字见于书题的,其成书约在南宋初年。
“诗”与“经”二字并列出现,始见于《史记·儒林列传》“申公者,鲁人也。高祖过鲁,申公以弟子从师入见……申公独以诗经为训以教,无传,疑者则阙不传”,班固的《汉书·艺文志》称“诗经二十八卷,齐鲁韩三家”。这两处的“诗经”二字并不是指《诗经》这样的书题,而是指《诗》这部经典的意思。有的人认为这两处的“诗经”二字就是书题,这是一种错误的理解与解读。
第二节什么是“诗”什么是“经”?
我们前面说过,诗起源于最早的歌谣。那么到了《诗经》这部集子出现的年代,“诗”又指什么,“经”又指什么呢?
我们先从“诗”这个字说起。《说文》是这样解释的“诗,志也。从言,寺声”又说“寺,廷也,有法度也”又说“志,意也”。《释名》是如下解释的“诗,之也。志之所之也”。可见,“诗”就是“志”。《今文尚书·尧典》有“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八音克谐,无相夺伦,神人以和”句,《左传·襄公二十七年》有“诗以言志”句,都说明“诗”与“志”是同义的。那么“志”又是什么含义呢?
著名学者闻一多先生在其所著《歌与诗》一文中指出,“志”与“诗”原是一个字,“志”有三个意义:一是记忆;二是记录;三是怀抱。这三个意义恰好也代表了诗的发展路途上的三个阶段。“志”字从士从心,卜辞中士作生,从止下一,像人足停止在地上,所以士本训停止,所以“志”本义是停止在心上,停止在心上也可以说是藏在心里。《荀子·解薮篇》说“志也者臧(藏)也”,藏在心里就是记忆。《国语·楚语》中有句话“闻一二之言,必诵志而纳之,以训导我”。这句话指出“诗”字训“志”最初正是指记诵而言。诗产生于有文字以前,当时专凭记忆以口耳相传,诗的音韵及整齐的句法,都是为了方便记诵。所以这也说明了我们前文所言的最古老的诗相当于歌谣的观点。无文字时专凭记忆,文字产生后,则用文字记载以代替记忆,所以记忆又孳乳为记载、记录。记忆谓之“志”,记载也谓之“志”,古时几乎一切文字记载皆曰“志”,就如同现在我们称“日记”也为“日志”是同一个道理一样。既然一切记载都称为志,而韵文的产生又早于散文,那么最初的志就没有不是诗的了。无论是记物,还是记理,都是记载之义。后来随着社会日趋复杂,人们在文字用途上,要舍弃以往那种繁文缛节的诗的形式而力求简便,于是散文应运而生,此时“诗”“志”二字的用途才分开,由是韵文为诗,散文为志。此时,诗与歌合流,类似于《诗三百》的诗歌便诞生了,诗的意义又变了一次,于是训诗为志的第三种解释产生,即“怀抱”。(以上文字来源于闻一多《歌与诗》一文。)
我们了解了“诗”与“志”的关系后,便知道了“诗言志”的本义是什么,而古人说“诗言志”而不说“诗言情”又是为什么呢?这就要从《诗三百》的主要内容所表达的主旨说起。在这里,我们先知道“志”是指“怀抱”而言即可。例如《论语·公冶长》中“颜渊、季路侍,子曰‘盍不各言而志’,子路曰‘愿车马衣裘与朋友共,敝之而无憾’,颜渊曰‘愿无伐善,无施劳’,子路曰‘愿闻子之志’,子曰‘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这段文字中的“志”非关修身,即关治国,可谓正是抒发怀抱。而这种怀抱,其实是与政教分不开的。我们回头再看《说文》与《释名》的解释,便可得出如下的结论:《说文》训诗为志,是指藏于心者而言。《释名》训诗为之,是指发于外者而言。篆文训诗从寺声,便是指诗所必有的节奏。古时,诗与歌是不分的。“诗言志,歌永言”是说藏于内心的是志,发于言的是诗,咏其声的是歌。所以,诗就是抒发内心意志并以歌咏方式呈现的一种语言形式。
下面我们再说一说“经”。《说文》“经,织也,从丝”,这说明“经”字和纺织有关。为什么和纺织有关呢?因为在古时纺织出来的织品是由纵横两种织线构成,也就是我们所说的“经”与“纬”,有了“经”与“纬”才能构成织品。《文心雕龙》里有句曰“经正而后纬成,理定而后辞畅”,很好地对“经”字的意义作了注解,即“经”是成就一件完美事物的基础。由此引申出了《释名》对“经”的注释“经,径也。如径路无所不通,可常用也”。意思是说,“经”就是无所不通达的道路,是随时可用得着的。再进一步便衍化成了那些典籍,即修身治国必读的书目便是“经”了。那么《诗三百》何时被奉为“经”的呢?经,这个名词,起源于战国晚年。《礼记》有《经解》一篇,其所称述的经是指《诗》《书》《乐》《易》《礼》《春秋》六种。《庄子·天运篇》也将《诗》《书》等称作“六经”。其《天下篇》说墨家“俱颂《墨经》而倍谲不同”。《吕氏春秋》说“《孝经》曰‘高而不危,所以长守贵也;满而不溢,所以长守富也’”。就《天下篇》叙述各学派还没有秦汉间文字色彩来看,可以证明其著成应在战国晚年,而《吕氏春秋》著成于秦八年。根据这两段记载,可以推论,既然如《墨子》、《孝经》在战国晚年或秦初年都已有了“经”的尊称,那么像高文典册的《诗》《书》等,它们被称为“经”必不会在《墨经》《孝经》之后。由此说来,《诗》被尊称为“经”不会后于战国晚年。另外,《荀子·劝学篇》有“学恶乎始,恶乎终……始乎诵经,终乎读礼”,从其上下文来看,其所谓“经”,乃是指《诗》《书》等。而《荀子》这部书又很少有后人羼入的材料,可见荀子的时代(战国晚年)已经把《诗》《书》称之为“经”了。
然而,《诗》《书》在战国晚年虽被视为“经”,但就后世所谓的“十三经”而言,除《孝经》外,其初都没有将“经”字加在书名之下而称之为“经”,如《诗经》《易经》之类。据史料记载,可知将“经”字连在书名之下的,不会早在两晋之前,且这种情形,起初也只是见于文章的文辞叙述里,却并没有把“经”字连在书名下而作为书题使用。如前所述,作为书题,似乎宋人廖刚的《诗经讲义》为最早,其书约成于南宋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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