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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钘是战国时期诸子之一,稷下学宫为其搭建了人生的舞台,稷下学术成为其学术之机缘。齐国在稷下学宫成立之初便为居于此的学者们“设大夫之号”,即虽然没有大夫的正式职务,没有通常的政治权力,却在经济和地位上与大夫享有同等的优待。在这个开放式的学术天堂,来自各地的学者可以自由著书立说,不同学术观点可以反复争辩,出现了“各著书言治乱”的氛围。各派学者之间,同一学派之内,先生与先生之间,先生与学生之间,都在不断进行论争,其结果便如刘向《别录》所云“胜者不失所守,不胜者得其所求”。正是在这样的学术氛围中,诞生了宋钘的融合各家的学术思想。
稷下学宫产生了稷下学术,也成就了宋钘;宋钘既游于稷下学宫,又丰富了稷下学术。倘若宋钘没有活跃于稷下学宫,那么宋钘或许也就不成为宋子了;倘若稷下学宫没有宋子,那么稷下学术当然也就缺少了一个稷下学的代表人物。郭沫若对稷下学宫的意义和价值,作了以下评价:“这稷下学宫的设置,在中国文化史上实在是有划时代的意义,它似乎是一种研究院的性质,和一般的庠序学校不同。发展到能够以学术思想为自由研究的对象,这是社会的进步,不用说也就促进了学术思想的进步。”也正是在稷下学宫讲学论道的过程中,宋钘与诸子有了更多的交流交游,形成了自己的思想体系。
周行天下携尹文上说下教谓之道
在临淄的齐文化博物馆中,笔者于稷下学宫展厅部分,了解了道、儒、墨、名、法、农、纵横、阴阳、小说诸家在此谈学论道、自由争鸣、多元融合的情形。参观的游人、学子在一幅幅画图、一尊尊塑像前驻足,倾听着导游的讲解,了解了这座昔日尊贤养士、研学鼎盛的集高等大学堂、社会科学研究院、政治参议院多种功能为一体的学宫的兴起与发展。笔者也在感悟之间,追寻着宋钘昔日在这里“聚人徒,立师学,成文典”的宏业,怀想着他与尹文子论学并“周行天下,上说下教”的情怀。
庄子在《天下》篇将宋钘与尹文并列,刘向《别录》言尹文“与宋钘俱游稷下”,郭沫若将两人学说称之为宋尹学派。“尹文子者,与宋钘、彭蒙、田骈同学于公孙龙,公孙龙称之。”(《尹文子·序》)历史学家李学勤指出:“彭蒙、宋钘之年较长,田骈以及尹文从之游,所以《天下》有田子学于彭蒙之说。……宋钘、尹文的关系,大约与彭蒙、田骈相似,在师友之间。”(《〈管子·心术〉等篇的再考察》)尹文较多继承宋钘的思想,在宋钘“援儒、墨入道”学风之上,进一步融入稷下名、法之学,着重发展形名、法术理论,以“大道容众,大德容下”(《说苑·君道》)之精神融合各家之说,形成“自道以至名,自名以至法”的思想体系。
尹文继承了宋钘宗老子道论之学统,倡导“形名论”,宋钘云:“虚之无形谓之道”(《心术上》),“道者,天下行之,不闻不足”(《白心》),尹文云:“大道无形,称器有名。名者也,正形者也。形正由名,则名不可差”,“大道治者,则名法儒墨自废”;“道不足以治,则用法”(《尹文子》)。尹文继承了宋钘其他思想,《尹文子》云:“接万物使分,别海内使不杂。见侮不辱,见推不矜,禁暴息兵,救世之斗。”前两句为对宋钘“别宥”之发挥,后者则响应“见侮不辱”“寝兵”之说。《庄子·天下》称宋尹二子为“救世之士”,他们同主张“毋持富”“毋倚贤”,告诫君王关心民间疾苦。宋钘一派喜借寓言、好引谚语为说,如《去宥》《去尤》《白心》。《尹文子》中亦有上述特色,有“宣王好射”“魏田父得宝玉”等寓言,有老子、田骈、彭蒙之语及“语曰”等谚语。
彭蒙一派交稷下论学辩说求真知
宋钘一生之幸运,乃恰逢齐国稷下学宫之兴建。这里是战国时代的学术集散地,也成为了各种思想孕育的温床,更成为了百家争鸣的园地。宋钘在这里“率其群徒,辨其谈说,明其譬称”,从事学术与教育活动,其学术成长于斯,成熟于斯,于斯为盛。《尹文子》曾记载宋钘在稷下与田骈、彭蒙讨论“圣人之治”与“圣法之治”的情形。田骈问:“尧时社会太平,这是为什么?”宋钘说:“这是圣人治理的结果。”彭蒙说:“这不是圣人治理的结果,而是圣法治理的结果。”宋钘反问道:“圣人之治与圣法之治有什么区别呢?”彭蒙答说:“圣人之治,其令出于自己;圣法之治,其令出于公理。以自己的意志为理,就是以自己的意志否定公理;以自己的意志去适合公理,就是用公理否定自己。故圣人之治,独治也;圣法之治,无不治矣。”此时,“宋子犹惑”,询问田骈,田骈说:“彭蒙说的很有道理。”为了让宋钘更好地理解,彭蒙还给他讲了“庄里丈人”“康衢长者”“周人怀璞”三个故事。
从上面的记载中可以看到,宋钘、尹文与彭蒙、田骈曾在一起共享学术生活。先秦道家学派,在《庄子·天下》中被分为三派:宋钘、尹文;彭蒙、田骈、慎到;关尹、老聃,彭蒙一派“公而不党,易而无私”,“齐万物以为首(道)”。《天下》将彭蒙一派置于宋尹学派之后,可以推知二者之学既有根本性的差异,亦有一定的关联。宋钘不仅与彭、田论学,还曾影响慎到思想。慎到为宋钘晚辈,年世与尹文近,受宋钘思想影响,并与尹文多所交流。如《慎子》中“弃知去己”主张受宋钘“别宥”说影响;宋钘与慎到的著作中皆见“礼”“法”并论,但慎到更强调法的功效;宋钘有“静因”之说,而慎到有“贵因”之论等,皆有联系。与宋钘交往的彭蒙、田骈、慎到也见证了稷下学宫的兴衰:“慎到、接子亡去,田骈如薛,而孙卿适楚”,标志稷下学宫的衰落。
交集荀子有争鸣孙卿尊称子宋子
宋钘在稷下著书立说,广泛交游,不治而议论,参与辩论与争鸣,既完成了学宫所赋予的使命,又实现了自己人生的价值。在学术活动方面,他打破门户之见,博采众长成己所长,既秉承黄老思想,又融儒道墨名法合一,由此树立了自己独立的学术品格。在稷下时,他还与历史上另一位提倡“性恶论”的学术大师荀子产生了交集,荀子在其著作《正论》中尊称宋钘为“子宋子”,并就一些学术论点对宋钘进行了批判。学者廖明春说:“宋钘在稷下学宫是前辈,名气大,门徒又多。荀子为祭酒时,宋钘虽已不在稷下了,但其影响却仍很强大。荀子一面以宋钘之说‘不合先王之法’,要在稷下诸生中肃清其流毒;一面又从宋钘的年辈和影响出发,有意按稷下诸生的口吻,称为为子宋子。”(《〈荀子〉各篇写作年代考》)
荀子为先秦儒学及稷下学宫最后一位大师,他在齐襄王时曾“三为祭酒”,在稷下之声望极隆。西汉时因避汉宣帝刘询讳,因“荀”与“孙”二字古音相通,故又称孙卿。著名学者钱穆在考订宋钘年世时曾指出,《正论》屡称“今子宋子”之言行,认为“足证荀卿著书,宋钘犹在”。荀子对宋钘“见侮不辱”“清心寡欲”的思想提出批评:“宋子蔽于欲而不知得”,“宋子有见于少,无见于多”(《正论》),称其为“小说珍家”“乱莫大焉”,建立一套节欲及荣辱的理论。同时,荀子对心性的探讨又受到宋钘的启发,采用了宋钘一派相近的术语及概念如“心术”“心容”“虚壹而静”“解蔽”“正名”,但将之转化,并融入到慎到一派法家立法、定分、顺势之说,形成其理法理论。
作者简介马学庆,河南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宁陵县商务局局长,宁陵县史志办主任,中华炎黄文化研究会会员、中国范仲淹研究会理事、郑州大学穆青研究中心研究员、河南省范仲淹研究会理事兼副秘书长、商丘市炎黄文化研究会理事兼学术委员会副主任、商丘市民间文艺家协会副秘书长、商丘市散文学会副会长、商丘市优秀中青年科技专家。其专著有《范仲淹与商丘》《古宋七子》《寻踪梁园》《大明名贤吕坤》《宁陵通史》《厚重宁陵》《古葛探源》《己吾考略》《老坚决》等
完总策划:刘少杰
统筹:江涛
原标题:《殷商之源文化沙龙|《古宋七子》48稷下论学多交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