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子

李山说教化03荀子孟子的人性论

发布时间:2017/11/1 15:34:21   点击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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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山责编

廖玥

因郭店简出土,诸子之学许多不清楚的问题,可以看得清楚,其中之一就是荀子“性恶”论的来历,以及孟子“性善”说特有的突破。

荀子“性恶”论的来历

先言荀子。荀子“道性恶”,可是仔细研读郭店简中《性自命出》一类的文字会发现,原来荀子的“性恶”之说,其实只是《性自命出》人性论的一种翻版,至多也只是改编。当荀子说人性是“恶”的时,他其实也就指的人的“好恶”之情,所不同的是,《性自命出》不以“善恶”之名目给这人性的趋避冠名,这与道家谈人性、《管子》一些文献谈人性一样,都不以“善”或者“恶”为人性定义。

至荀子对人性加之以“恶”名,只是因为他要针对孟子道“性善”论。看《荀子》中《非十二子》及《正论》诸篇文献,荀子的理论锋芒已是再清晰不过的,其对孟子指责又尤其尖锐,不下于对异端墨家的批判。因此可以说,无孟子“性善”之说,也就无荀子给“好恶”之请以“恶”的冠名。若说发展,捍卫固有之说并略加伸展,也未尝不是一种发展。

而且,荀子言“性”也是有取于《性自命出》中“心”之义的。《性自命出》言“心”可以“定志”,荀子又讲人“性”虽“恶”,但可以“化性其伪”,使人归于善。这礼乐教化可以“化性”的原因,就在人之“心”,在于“心”有“长顾后虑”(《荀子·荣辱》)的理性能力。比如说,以人“好恶”的自然本性而言是好逸恶劳,可是一味地“逸”,就会匮乏,就会饿死,但人有理性之“心”,理性“心”会“长顾后虑”,于是可以违背好逸恶劳的本性而变得勤劳,“心”的理性力量可以节制人的“好恶”之性。这也与《性自命出》是完全一致的。

荀子论人性而强调“心”,强调其理性力量,与古希腊人论美德有相当一致处,而且,对心的知虑作用的思考,在儒家乃至整个的先秦诸子中也是相当突出的。但其在人性论上并无大的发展,也是可以由郭店简文献证明的。

孟子“性善”论的突破

因郭店简文献,不仅可看到荀子在人性问题上的因循,还可以清楚地见出孟子在这问题上的突破。人有“心”的“长顾后虑”的思维能力,可以放弃“好恶”的自然天性而趋近道德,实际仍是一种衡长较短的“利益驱动”,人所以有道德,还需要动机,于是就只能受因果律支配。因知虑而道德,人仍处在被动的位置上,不能为自己作主,接受教化也只是被动的。于是,人的道德主体性就不能彰显,因为缺少一个道德的根基。这个问题,孟子看到了。孟子性善论的建立,打破了因果律下的道德说,而建立起自律的道德论。

需要指出,从郭店简到荀子,其言“性”都是顺着孔子的“性相近,习相远”而来,但是真正对孟子“性善”论有先导作用的,却不是孔子这句直接言“性”的短语,而是他的“心安”之说。《论语》记载宰我问三年之孝,说三年守孝期,太长了,三年不为礼乐,则礼必崩,乐必坏。孔子的回答是,父母养你三年,你才能下地独立行走,不为父母三年守孝,你能心安吗?孔子的意思,这样的事情不能问别人,没有谁可以替你做主,做主的是自己的心。此“不安”之心,就是后来儒家所谓的“良知”。

考究孟子“性善”说的来历,应该追到孔子的关于“心安”与否的反问,孟子的突破之处,在于“四端”说的提出,即人有恻隐之心、羞恶之心、是非之心、礼让之心(《孟子·公孙丑上》)。“四端”是不教而能的,是先天既有的。要注意的是“四端”之“端”,恻隐等只是一个“端”而已,人人皆有此“四端”,但不一定都可以成为道德君子。孟子只说人皆有乍见的“恻隐”之情,而不说乍见之下一定有救孺子的行动,因为“四端”实际只是人成就道德的基础,或曰可能性,距离真正成为君子、圣贤,还有万里之遥。关键的问题在于人必须努力地去开掘这“四端”,扩充、光大它,使之真正翻上来为个体的人生做主。这需要修养的功夫,“四端”“良知”人人皆有,而功夫不常有,功夫不到,人永远不可成就为君子、圣贤。

那么,又何以证明人有“四端”呢?孟子对“四端”都有论证,但最重要的莫过于“恻隐之心”。孟子作过这样一个思想试验,他举例说:每个人乍见孺子子将要掉进井里时,都会不自觉间心生恻隐。注意,这是一种“乍见”之情,无任何事先的心理准备;同时,“乍见”的“恻隐”之情的出现,也无任何功利目的。孟子强调,“乍见”之心的迸发,不是因为认识孺子的父母,也不是可以邀名,因为它并不管当场有无他人,是突如其来的。即使有人,心生的恻隐,也看不到。总之,孟子强调,“恻隐”是无功利目的、无因果关系的。乍见之心出现,正是“良知”呈现。

那么“良知”的根源何在?也就是说,我们每一个人为什么有这种超功利的恻隐之心呢?孟子继承了“天命之谓性”的儒家成说,认为这是上天赐予人类的道德心。《易传》说宇宙“生生之德大德”,《中庸》讲天地“为物不贰,生物不测”,宇宙即是一大创造的德行,即一伟大的生机。那么,作为宇宙所“生”之物的人类,就像孩子必然遗传父母的基因一样,人也必然禀赋着天地大德。这个从天获得“遗传基因”,孟子称之为人的“大体”,但作为血肉之躯的人,作为经验层次的人,他还有着生活的各种欲望和自利之心,这方面,孟子称之为人的“小体”。人有“大体”之德,并不是说人就一定可以成为道德高尚之人,因为经验层次的“小体”,亦即个体的各种欲念之心,可以把“大体”之心遮蔽,所以“良知”常处在隐匿状态。这就需要儒家道德修养的功夫,这就需要适度的教化产生的觉悟,需要前代圣贤榜样作用的激发。

孟子道性善,是儒家道德理想主义人性论的最后通透。儒家的人性论是道德论的基础,人有道德是被动的还是主动的;是为着某种功利目的——功利目的的道德其实不是真正的道德——还是纯粹超功利;是出于某种想法——有想法地去为道德之事也不是真正的道德——还是出于一种“不容已”的超越一切自我目标的对他人的关爱之情,这些都需要从人性论的角度予以解决。

孟子以前的人性论,只从人的高出万物的角度讲,或者像《中庸》那样,从客观的天道之“诚”和主观的“诚之”之道两方面建立“天人合一”的道德论,虽已具规模,但终因其“心”之义不明,而显得外在而笼统。牟宗三先生尝以“仁义内在,性由心显”八个字概括孟子之学的大纲,(刘述先:《儒家思想与现代化》)“仁义内在”是仁义为人性本份上的事情,也就是“性善”,但“性善”最终是以“心”的感应方式表现出来。也就是说,孟子明显地吸收了《性自命出》等文献关于“心”的见解,并向前推进一步。

在孟子之前,儒家言“心”实际只强调它的知性主体性,只是到孟子,才将“心”确定为道德主体。“心”不只能“思”,不仅能够“长顾后虑”,它还能“感”,在孺子落井之事发生的刹那,在是非出现的刹那,在羞恶之事出现的刹那,因人具有这样的道德之“感”,方可以使人作出超越功利目的的判定、决断,进而左右人的行动。当然孟子也承认“心”的思虑能力,但更突出它的道德能力。孟子的“性善”论,不再用“好恶”来言人性,他承认人是有好恶的,但是他更承认人在好恶之外更有一种本能:道德本能。这个道德本能,孔子的安心之说已经暗示出来了,孟子其实是接着这个“安心”的头绪,发展出儒家的“性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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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编薛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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