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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寻中国音乐制度的源流
杨赛
摘要:先秦音乐制度为中华礼乐文明的传承和发展提供了制度保障,经历了黄帝、颛顼、尧、舜、夏、商一千多年漫长而坎坷的发展历程,到周代,终于集大成。先秦音乐又称为先王之乐,是先王之道的重要组成部分。先秦音乐制度研究要遵从中国史料的肌理,重新审视音乐神话与传说,将音乐放到艺术人类学中进行跨学科研究,主要采用释古与考古相结合的办法,剖析先秦音乐的横向面和纵向面。研究先秦乐制史,对探寻中华礼乐文明的源头及其发展传承机制、揭示中华礼乐文明的整体性和一贯性有重要价值。
关键词:先王之乐;先王之道;乐制;释古
原载《云南艺术学院学报》年第1期。
作者简介:杨 赛(—),湖南省湘阴县人,文学博士,上海音乐学院副研究员,曾为复旦大学中文系博士后,比利时根特大学艺术哲学学院博士后,上海音乐学院艺术学博士后,研究方向:中国音乐美学、中国音乐史学、中国音乐文学。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规划基金项目《乐记研究史》(14YJA?),霍英东教育基金会青年教师基金项目《中国音乐史料学》()阶段性成果。
一、礼制史与乐制史研究中国音乐制度起源、传承、发展的历史,剖析与重构中国听觉制度体系,是我的学术宿愿。20年前,我随陈戍国老师学习《中国礼制史》时,就结下了这个学缘。
我的学术起步,正好赶上新世纪的曙光。一九九八年,我好不容易得到宝贵的学习机会,终止了任职三年的乡村中学教职,负笈岳麓山下,到湖南教育学院中文系开始新的求学旅程。一年多的新鲜而又紧张的本科学习后,我斗胆报考了湖南师范大学硕士研究生,运气还不错,居然考过录取分数线。那时大美学的余温尚存,我报考了文学院文艺理论专业方向,招生方说该专业方向招生名额已满,把我调剂到古代文学方向面试。在面试考场,我第一次见到陈戍国老师。他坐在一排考官中间,穿着一件洗得泛白的青蓝色中山装外套,领口略微发毛,头发花白稀少,头总是保持微微向右上方翘起,有一些傲慢的样子。我看着不免紧张。不记得哪位老师问到一个关于史部的题目,陈老师接过话头说:“二十四史,敝人倒是看过好几遍”。我听了有点犯怵,我是突击考研,连《史记》都没有看全,更惶论通读二十四史了。
我最终被录取了,分到陈戍国老师门下,研习先秦文学。我深知自己的底子薄,不得不笨鸟先飞,还没等到正式开学,暑假期间,就冒昧一路寻到陈老师家登门求教,请老师先给我开个书单,我好提前补点课。见了面,陈老师招呼我坐下,没怎么寒喧,就谈起了学问。他说,《诗经·周南·关雎》中“琴瑟友之”、“钟鼓乐之”的句子,通行的解释是君子最终把这位淑女娶回家,婚礼用琴瑟和钟鼓作乐,这是不对的。据礼制,晋以前婚礼上不用乐,唐代上层社会婚礼才开始用乐。
以礼解《诗》,是陈老师治《诗经》的特点。陈老师曾在沈文倬先生门下学礼,他用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一个人撰写了整套《中国礼制史》,在礼学领域取得了很高的成就。他注《诗经》,往往能从礼的角度发现新问题,提出新观点。临别,陈老师惠赠我一本由他点校的《四书集注》。我捧着这本书背了一个暑假。陈老师把校注经书当作他平生四大功业之一,先后完成了《四书校注》《五经校注》《左传校注》等。陈老师数十年如一日,埋头治学的精神,实在令我感佩。我在读书笔记《以礼注诗麓山下——评陈戍国教授的诗经校注》中写道:
戍国居岳麓山下,占一南窗,一桌,一椅,一书橱。书橱内没有杂书,书桌上没有杂物,心中没有杂念,几十年来如此。[1]
没想到,等我过完暑假来校报到,陈老师却要调到岳麓书院。我没有机会得到陈老师的面授,但读史,即成了我学术的入门。我被调配到郭建勋教授门下。郭老师是辞赋学名家,我研习的重点,由先秦下移到汉代,由经部跃过史部跨到了集部。我经常一个人爬到岳麓山半山腰,坐在松树下向阳的坡地,面朝湘江水,把《史记》《汉书》《后汉书》《三国志》前四史读了好几遍,怎奈记性不好,悟性又差,耗时虽多,并没有太多的收获。好在青天白日,鸥鸟自闲,也是一种享受。硕士毕业后,我考到上海师范大学人文学院,随曹旭老师研习魏晋南北朝文学,为写毕业论文《任昉与南朝士风》,又反复翻检了《宋书》《南齐书》《梁书》《陈书》《南史》《北史》《隋书》《新唐书》《旧唐书》《宋史》,好几本史书几乎是竖着读的,放到历代典章制度中比照着读,这样能发现更多的历史规律。博士毕业后,到上海音乐学院任教,同时随韩钟恩老师做音乐美学专业方向博士后研究,课题是《中国音乐美学原范畴研究》,这时精读《论语》《老子》《墨子》《庄子》《孟子》《荀子》《韩非子》诸子及其注本。博士后出站后,又到复旦大学中文系随汪涌豪老师做了三年文艺学博士后研究,课题是《乐记集校集注》,因为涉及到经注,又着重把历代《礼记》注释做了梳理。中间又在比利时根特大学艺术哲学学院随巴德胜老师和安海曼老师做了一年的艺术符号学研究,其实是把诸子中的相关论述又读过几遍。二十年来,我一直在几个不同的学科中流转,事多且杂,学泛且滥,识浅且陋。
韩钟恩老师见我读过一些中国古代史料,建议我在上海音乐学院研究生部开设《中国音乐史料学》课程。老实说,这是一个很大的挑战。每到上课的前几个晚上,我一想到教室里坐着中国音乐学专业的博士、硕士研究生,就睡不着觉,不知道该讲些什么,该怎么讲。我此前看到音乐史料,都会跳过去。现在又要把那些忽略的材料捡回来了,重新消化。好不容易把第一轮课讲下来,并形成了初步的讲义稿。学生们反响还不错,这更增强了我的信心。二00七年,我将《中国音乐史料》学作为一个研究课题,成功申报了霍英东教育基金项目,并获得中国博士后基金会的支持。《中国音乐史料学》之外,我还开出了《中国音乐文学》《中国音乐美学范畴》等研究生课程,每年都有百余名各个音乐专业的博士研究生、硕士研究生、留学生和访问学者选修。我边教边学,以教逼学、教学相长,把音乐史学、音乐美学、音乐文学的史料一点一点积攒起来,联系起来。
受到陈老师学术的影响,我对中国音乐制度史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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