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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人格六讲》,牟钟鉴著,中华书局
《易经》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这是古人对君子人格的精当概括。在当下中国,提炼出“君子人格”的范式,明确践行“君子人格”的标准,是涵养君子的前提。作者从仁义、涵养、操守、容量、坦诚和担当六个方面,运用古今中外名人案例,解说君子人格的内涵,树立君子人格标杆,使普通人在成为君子的道路上,有章可依,有法可循。全书文笔精炼,案例丰富,是一本兼具可读性和操作性的“大家小书”。
君子人格六讲,即“君子六有”说:有仁义,立人之基;有涵养,美人之性;有操守,挺人之脊;有容量,扩人之胸;有坦诚,存人之真;有担当,尽人之责。作者以期用真人真事推动道德教化,从不同侧面提炼中华精神,重塑君子人格榜样,推动人文化成,培养时代真君子。五?儒家君子论的历史变迁与当代价值孔子、孟子、荀子的君子人格论,经过历代儒者的传承发展,建立起中华文化中道德自律和道德监督的有效方式,形成社会民间强大的舆论力量,不断给予道德人物以有力的赞美、鼓励,给予不道德人物以批评、谴责。这种舆论超越政治与司法,也远远超出士林,弥漫于社区、乡里、家族、行业,具有巨大的惯性,作为文化基因积淀在中华民族的血脉里。是君子还是小人,无须自评,也不靠官方宣传,民众的口碑自有公论,这是十分可贵的传统。政治人物同样受这种道德舆论的监督,如岳飞移孝作忠、为国殉身,被公认为君子式的忠臣,秦桧被公认为陷害忠良的小人式奸臣,包拯是为官清廉、刚直不阿的君子式清官。这种深厚的君子人格道德舆论,辅以法刑,成为稳定社会的巨大调控力量,不论朝代如何更替,推崇君子之风未曾消解。“五四”以来,文化激进主义流行,在一些引导思想潮流的名人口中,中华传统文化被妖魔化为“吃人”的文化,“正人君子”变成被嘲讽的对象,“君子”渐渐淡出人们的集体意识,如果不加以重视,随之而来的便是社会道德的混乱和失序。有人认为,中国当时有内忧外患,急需改革者与革命家,因而君子人格已经过时。岂不知两者并不矛盾,恰恰需要结合,社会需要大批君子式的改革者和革命家。孔子说过:“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孟子说过:“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曾子说过:“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士”就是“士君子”,许多改革者和革命家正是因为受到孔子、孟子、曾子的鼓舞而献身于中国独立与解放事业的。抗日战争中的勇士和烈士,就是人们敬仰的士君子。还有人认为:君子讲中庸,就是折中调和、不讲是非。这是把中庸与乡原(愿)混为一谈了。乡原是貌似谨厚,实与俗同流合污者,故孔子加以斥责:“乡原,德之贼也。”孟子进一步说:“阉然媚于世也者,是乡原也。”“同乎流俗,合乎污世,居之似忠信,行之似廉洁,众皆悦之,自以为是,而不可与入尧舜之道,故曰‘德之贼也’。”孔子论中庸,是指君子行事无过不及、不偏颇,而以能否行仁爱忠恕之道为准则,故是非分明,曰:“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所以中庸是行仁的最佳尺度,一般人不易把握,故曰:“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民鲜久矣。”我们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正人君子既是人们日常道德生活的需要,也是社会大患难和大变革时期的需要。虽然文化西化论一度流行,中国人文化自卑心理严重,但中华优秀文化在民俗层面仍然以巨大的惯性力量而继续存在,只是处在“日用而不知”的自发状态,君子之德仍然是民众经常提及的正面形象。如人们常说“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做伪君子、真小人”“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们要有君子协定”等。虽然人们痛感小人得志、君子吃亏,却在内心里仍然珍重君子、嫌弃小人。年,因“戊戌变法”而被杀的谭嗣同、林旭、杨锐、杨深秀、刘光第、康广仁六人,被后人誉为“戊戌六君子”,这是君子中的烈士。民国三年()冬,大思想家梁启超在清华大学给学子做过《论君子》的演讲。他认为中国的君子类似英国的gentleman(绅士),其国民教育以人格养成为宗旨。这里要说明,绅士与君子有同有异:同在注重人格尊严,异在绅士须具贵族气质,而君子虽平民可成。梁启超论君子之义,用《易传》中的《乾卦·象》“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和《坤卦·象》“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两句概括之,乃是精粹之论。他说,所谓“自强不息”,一是指“自励”,“坚忍强毅,虽遇颠沛流离,不屈不挠”;二是指“自胜”,“摈私欲尚果毅”,能够“见义勇为”。所谓“厚德载物”,“言君子接物,度量宽厚,犹大地之博,无所不载。君子责己甚厚,责人甚轻”,“然后得以膺重任”。他对清华学子的期望是,将来“为社会之表率,语默作止,皆为国民所仿效”,因此要“崇德修学,勉为真君子”,“异日出膺大任”,“作中流之底(砥)柱”。梁启超乃是清华国学院四大导师之一(另外三位是陈寅恪、王国维、赵元任)。他演讲之后,清华大学将“自强不息,厚德载物”定为校训,沿用至今。年11月,爱国进步人士邹韬奋、沈钧儒、李公朴、王造时、章乃器、沙千里、史良在上海发起成立救国联合会。他们发表宣言,呼吁国民党政府停止内战,释放政治犯,各党派协商建立抗日联合政府,但当局以“危害民国”为罪名,逮捕七人。“七七事变”爆发后,在强大舆论压力下,国民党当局被迫释放七位爱国者。当时的新闻媒体称七人为“爱国七君子”。从六君子到七君子,我们可以看到,君子人格绝不限于“谦谦君子”,往往国难当头方显君子本色;他们乃是志士仁人,时刻准备杀身成仁、舍生取义,故深受国人敬仰,被视为英杰,赞为君子,鼓舞着千万中国人投身到中华民族独立解放自由富强的事业中去,可见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当代大哲学家冯友兰先生在抗战时期所写的《新原人》一书中,提出人生有四种精神境界:自然境界、功利境界、道德境界、天地境界。自然境界指人生没有任何追求,“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浑浑噩噩地生活,比动物高不出很多。功利境界指人生有明确追求,但以求个人私利为终极价值,为己可以不择手段,往往损害他人和群体利益。这样的人实际上是指小人。道德境界指人生亦有明确追求,却是以利人行善为终极价值,把个人利益放在第二位。这样的人实际上指君子。天地境界指人生以与天地万物为一体为终极价值,以“赞天地之化育”为己任。这样的人实际上指圣贤。这四种境界对于一般人而言,关键的一步是从功利境界提升到道德境界,脱离缺德小人而成为有德君子。近代,有些中国人不分精华与糟粕,全盘否定中华传统文化,致使民族文化主体性塌陷,进而带来危害,由于社会缺德而造成痛苦,今人在深入发掘和重新评价中华智慧、美德的文明价值之后,逐步增强了文化自信和文化自觉。在民族文化复兴的新时代,传承和弘扬君子文化已蔚然成风,学校倡导学习君子之教,学者深入论述君子之说,地方努力倡导君子之德,同时把它与表彰道德模范、开展志愿者活动结合起来,并初见成效。君子人格论甚至引起国际思想界人士的认同。澳大利亚邦德大学李瑞智教授在曲阜世界儒学大会发言中提出,人类需要君子式的政治家,以促进世界和平与发展。人们也认识到,弘扬君子文化、推动道德建设是一项方兴未艾的事业,是长期的、艰苦的,它不像制度改革、生产增长那样能够预先规划、按期实施,它是无形的精神文化,与信仰的重建连在一起,没有捷径,不可操控,只能由君子式的有识之士努力加以推动,慢慢引起连锁反应,从量变到质变,由边缘到中心,逐渐成为新的风俗习惯。从长远看,这是一项合乎人心的文明事业,会得到社会各界越来越多的支持。▼把时间交给阅读▼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